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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》 44-46(第1/9页)
44、求情(双更)
秋冬之交晚来风急, 宫门落钥,肃穆宁静笼罩下的东西六宫逐渐陷入沉睡。
倏尔,一阵清亮金铃细响打破夜幕寂寥,铃音连绵不绝, 终惊醒幽长甬道。
阖宫上下便知, 是朝歌长公主进宫了。
高坐凤辇纱帘后的贵人单手支额, 闭目养着神。锦绣宫装外比晌午多添了一件貂绒斗篷,外加一条狐皮围暖缠着脖颈绕了两圈,将呼啸夜风尽数挡在衣裳外。
脚边还搁有一只小火炉烘烤御寒。
宁扶疏协同御史台众官员将将清点完从赵府抄出的财物,清单列得密密麻麻。若将纸张平坦铺盖, 可从御史台门前连绵延至正堂,足有三丈长。
赵府的奢贵, 比之公主府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然而长公主府内囊收得,大多是各番邦小国进贡的稀世珍宝, 还有她自个儿从拍卖场里高价购回的称心好玩意儿, 每一样都来得问心无愧。赵参堂那等搜刮民脂民膏装点自家高门之辈,哪里配与她相提并论。
纵然阖着眼, 眉目间也难掩厌色。
忽然就理解了, 为何顾钦辞当日因一只百爪蝶蚌便想杀她。
此时的自己憎恶着赵参堂食君俸禄却不忠君之事,彼时的顾钦辞何尝不是憎恶着她身在高位, 不谋高位之职。皆鱼肉百姓,横行乡里,以盈私欲,无甚区别。
亏得此番查明赵参堂恶性累累,铲除这胃口贪婪的巨大蛀虫, 否则, 大楚还不知被他如何啃噬根基腐蚀掏空。
而模糊印象里, 似乎史书记载的赵参堂很是长寿。朝歌长公主英年薨逝之后,他仍站在朝堂上,与愈渐壮大的太尉党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。直至年迈,身染沉疴痼疾,方才告老还乡。
至死受君王尊敬。
但赵参堂枉顾律例犯下的这些罪,始终没被翻出来么?就连被百官称为鹰眼疯狗的御史台,也毫无察觉?
宁扶疏穿越时空来到大楚,改变的只有朝歌长公主的行为举止罢了,却无法操控旁人的心性或脾性。譬如顾钦辞与顾钧鸿志在疆场,历史上的赵参堂就是个实打实的老狐狸,用一张伪装面具骗过满朝文武数十年。
莫非老狐狸那句狂妄之语其实是真话?
如若没有先帝网罗天下的情报暗桩,单凭御史台和京兆尹,压根抓不住他的把柄。
宁扶疏蓦地睁开眼,情报暗桩……
她确实没听说过此物,正史与野史也都没有相关记载。但细细想来,却极其合理。
君王高居庙堂,所看到的听到的,不过是臣子想让他看到听到的。若满朝忠良,圣人自然耳聪目明;可若朝多奸佞,寡人知之难免蔽塞。
不如培植只效忠于自己的暗卫,将耳目暗桩遍布天下。既可看天下景听天下事,又可辨金銮殿下是忠是奸。
但这所谓的情报暗桩,如今认谁为主人?或者换个角度想,先帝临终前,会把这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交给谁?
先帝算不得子女的好父亲,更和妻子的好丈夫沾不上边儿,但他是黎民百姓与后世史学家公认的好皇帝。有怀天下之仁心,治天下之圣德,还有深谙君臣制衡之术的手段。
宁常雁登基时年岁尚幼,先帝一封遗诏震惊朝野。将监国大权交到嫡长女朝歌公主手里,辅国之权交到宋丞相和太尉赵参堂手中,边境兵权准允武康侯顾家握着。
看似分权,实则在为小皇帝集权。
防止任何一方生出异心,皇权皆能联手余下两方与其抗衡。
是以,这情报暗桩极有可能就在宁常雁本人手中,是先帝给幼帝微弱皇权增添的分量。
可假设这个推断成立,是否能够说明宁常雁一早知晓赵参堂的为人处事,身为一国之君断然容不下逆反之臣。那么,究竟是她在斗赵参堂,还是宁常雁利用了长公主党与太尉党不和的矛盾,借她之手除去赵参堂。
……细思恐极。
穿廊风忽而大了,刮过刺耳的系统电流音。
又开始头疼了。
宁扶疏拢紧斗篷的同时,强迫自己把对宁常雁生出的那点不信任,赶紧撇离脑海。
而后,她深呼吸了几口冰凉空气,身体随之恢复正常。
其实换个角度,照先帝擅弄制衡权术的惯用手段,不排除他将情报当做另一份权,再度分给了其他信任之人。
有一个名字徐徐浮出水面:沁阳大长公主。
先帝幼妹,不爱权势爱美男,不掺和朝堂党争,不存在干政外戚,不失为最中庸的合适人选。
暮色四合,月澹霜冷。寒雁孤飞徘徊,高殿鸳瓦碧甍。恍恍惚惚沉吟了一路,不觉更深夜阑栖鸦鸣啼,直见摇曳烛光倒映轩窗暖,方才剥离思绪回神。
殿前伺候的小黄门听见凤辇金铃声,立刻打起精神,端正腰板。
待声响近了,又伏身跪地行礼。
其中服饰品阶最高的一人拾起倚门而放的锦帛绣伞,小跑到凤辇前,躬着脊梁将伞撑在宁扶疏头顶。这是长公主殿下冬日出行的规矩,纵使天公作美未降雨雪,也必得撑伞遮挡砭骨寒风。
“长公主殿下安。”那太监行礼后道,“您可终于来了,陛下已经候您多时了。”
宁扶疏淡淡“嗯”了声,步态雍容行到檐廊下,突然开口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那太监嗓音格外尖锐:“奴才方缘贵。”
宁扶疏仿佛只是随意询问,没再多言,云履跨过朱漆红木砌的高门槛。
她将袖中卷宗取出递给小皇帝,姐弟二人之间从不讲究那些虚礼。宁常雁接过卷宗后,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打开查看,而是让皇姐坐到自己对面,再将小案上的茶点推去她面前,说是特地命膳房做的。
宁扶疏确实有些饿了,捻起碟中的龙井茶酥及百果松糕各吃了一块。
香甜松软,全是依照她口味准备的。
又端起凤纹瓷盏,抿了两口新鲜竹沥水泡制的洛神花茶润喉,看似不经意问道:“今日怎没瞧见黄世恭?”
适才引她进门的那个方缘贵,身着绯红宦官服,衣前团绣荷花,是正四品掌印太监的袍子。
而从前东宫掌印太监便是黄世恭,太子登基后自然顺势成为御前掌印大太监,什么时候这位置竟换了人。
“嗐,皇姐别提了。”宁常雁烦心地摆摆手,“老东西兴许是最近年纪大了,总爱说糊涂话,交给他的差事也办不好。朕实在没法继续用他,就让人歇着了。”
“原是如此。”宁扶疏点点头,“年岁大了,犯糊涂也无可厚非。”
随后又思及禁军副统领上次来府里,说宁常雁赏了黄世恭一顿板子,下手没留情,事后也做得绝,默着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多啰嗦几句:
“不过话说回来,他到底是母后留给咱们的,这么多年来伺候你也尽心尽力。如果实在没法用了,不如叮嘱两句放出宫去。凭着他在宫里存下来的积蓄,能够安度个晚年。”
宁常雁笑笑:“阿姊说的是,朕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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