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女医纪事: 70-7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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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71章 第7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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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疑心那是幻觉, 或许是大梦初醒让他头脑并不真切,故此才产生了不合实际的臆想。

    ——上封信的落款还是半月之前,自湖广来此, 她怎会用了仅仅十数日。

    果然, 当他勉强恢复神智时, 视线里已然不见了她的踪影。

    不过又是一场梦中梦。

    满目清明间,张居正不禁自嘲地牵唇。

    他摇首逐去这自认荒唐的念头, 掀起袍角自座中起身,举目望见窗扉外飞雪已停, 于是踱步出门。

    许是憩了太久, 他倏而觉出那日光混着雪色有些刺眼, 遂抬手拢了拢眉心。

    “相公醒了?”仆役提着水桶路过,恰在檐下遇上主人发怔,便曲腰躬身问候。

    张居正略略颔了首。

    “相公可需要食些什么?”仆役道。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“您还未用日中食, 何不食些点心垫肚?”

    张居正知他是好意, 便也不再拂却:“那便替我端一盘到书房去罢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脚步远去, 空无一人的庭院重又落回了寂静。

    那股驱之不去的混沌重又浮上脑内, 似唯有案牍方能重得安宁,他回过身去, 步至书房门前。

    细碎的声响透过门缝传来。

    似有人在其中。

    他知道是方才那位仆役端食物入了房里, 却未料到动作如此迅疾。

    但已过去有顷,仍不见里间人折返。

    张居正伸腕推开门扉, “吱呀”一声, 那蹲于木格前整理书卷的纤瘦身影骤然起了来。

    手上犹攥着一册文卷:“我在替你按年号重整律例, 太乱了, 我怕你找不着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, 只迟钝地注视着面前女子的杏眸, 手指僵硬,掩在袖中缓缓屈伸。

    她显然不知他眼底的愣忡是为何,周遭静默了半晌,不由搁下书卷,那眸中竟含了局促:“你不高兴么?”

    他未作回复。

    颊侧滞了滞,她垂下眼睫,将那卷搁放在案上的书册塞回原位,复又扶膝自地上直腰,轻轻走过他身侧。

    他闻见了一阵浅淡的梨花香气,似是从她发间萦绕而来。

    想她应是刚濯过发,那湿漉漉的水迹在后背漫开,渗入那条月白对襟衫的肌理。

    顾清稚闷闷地视着地面,步子朝前踱去,想着早知他如此冷淡,自己何必闻讯后旋即出发诣阙,用这十八天日夜兼程地回来。

    原来他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期待她回来。

    带着这股沮丧推开门,门页复又发出吱呀声响。

    鞋尖跨出门槛,那刺目的雪光刹那笼罩了她。

    蓦地,臂肘教人勾住,随即拽回,下一瞬身子被拥入怀中。

    “原来你在。”张居正道,“你果然在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在。”耳侧紧贴着他的胸口,顾清稚伸臂,隔着窸窣的衣料抱住他的腰身。

    “张先生又没有好好吃饭。”她说,“张先生又瘦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亦消瘦了。”

    顾清稚略微松开手,仰面望进他眸中。

    她视见了那深埋于眼底不易被人发觉的疲惫。

    “张先生累了么?”她温声问。嗓音间漾着的柔和如同一团棉花填塞了他的心房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那坐一会儿罢。”

    顾清稚拉着他坐入圈椅间,身子斜倚在他怀中,俄而勾住脖颈,整个身子的重量便压于他双膝。

    张居正揽她更紧:“七娘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“我欠你一声道歉,那日令你恼怒,皆是我的错处。”声音仍含沙哑,顾清稚知他已数日未出一言。

    她的唇角离他耳畔只有两寸,再细微的呼吸如今亦是清晰可闻,如潮汐中的浪水,一举一动皆可牵起他最深处的神经。

    “张先生在信中已经道过了。”顾清稚轻声耳语,“我已经收下了。”

    他每隔十日即寄来一封家书,信里开头除却“七娘如晤”,便是对当日之事抱歉,甚至还有几首诗,诸如“数宵有飞梦,先尔到江滨”,“唤愁江草年年绿,欲折蘼芜寄所思”之句,直把偷窥得的王世贞笑弯了腰。

    “太岳竟然会写诗给娘子。”王世贞谑道,“除了应制,王某都多少年不见太岳写闲诗了。”

    顿令素称厚脸皮的她红脸解释:“其实也写,只是不给别人看。”

    这时门外骤然有人来敲,仆役匆匆赶入,手里还端了盘蒸糕,揖首道:“相公,那孙公公赍着宣敕又来了。”

    仓促报罢,待看清屋内景象后,仆役不由大惊失色。慌张地错开视线,不等主人吩咐即猛然点头:“小的这就请孙公公先回去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便将蒸糕搁在桌上,躬着身退了出去,复掩好了屋门。

    顾清稚咳了一声,抽回身子站起,视向沉默不语的张居正:“张先生是真心想辞官吗?”

    张居正抬首望她:“你愿意与我从此归隐么?”

    “当然愿意。”顾清稚笑了,这正是她所求而不能得,“只是张先生口是心非。”

    视线瞟向他沾染墨痕的指间,将他掌心拢入手中:“不出视事,但未曾妨碍张先生家里也在写公文呀。”

    心思教她直白戳穿,他默然地将她手指包裹住,摩挲着那泛着凉气的肌肤。

    良久,定定锁她眼眸,将深埋心底的疑问道出:“你缘何回来得这般迅速?”

    顾清稚弯了弯眼:“因为我得病了。”

    指尖蓦地一顿,紧张之色倏而盖过他面庞,他抬手将她脸侧捧起,左右审视:“哪儿?”

    顾清稚微笑,抚上他的胸口:“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甚么?”

    “我相思成疾咯。”她道,“要听见张先生的心跳才能好。”

    血液在他的心脏间汩汩流动,此刻正隐隐灼烫她的指腹。

    积闷心底多时的情绪刹那倾泻,蓦然,张居正环住她的腰,埋首入她怀中。

    箍着她身侧的手臂颤晃着,似是虚虚发软,顾清稚本想安慰他“张先生莫哭”,随即辗转成一声叹息,手掌覆住他的背,缓声道:“张先生若是委屈就哭出来罢,还有我在呢,我会一直陪着张先生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千言万语缠绕于唇齿间,末了只能化作一字。

    缠着她腰际的手臂不由愈加用力,雪光白茫茫钻入窗棂,张居正合目,那行清泪终于随之淌落于她的衣襟。

    却忽觉颊上传来温热,他迷惘地睁开双眼,原是她微微俯身,将那泪痕轻柔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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