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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夺霜》 【全文完】(第1/4页)
第071章 矛盾
“告别”李沛昭之后, 谢浔去见了新帝李沛桓。
刚刚登基的李沛桓还在为政务焦头烂额,见谢浔来了,匆匆扔下手上的折子道:“舅父, 您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谢浔含笑走到李沛桓身前,“怎么样?做皇帝是不是很累?”
“是很累。”李沛桓仰着头,瞪着眼睛一脸崇拜地望着谢浔,“但是有舅父在身边辅佐, 再累, 朕也能扛下去。”
“很好。”谢浔拍了拍李沛桓的肩膀, 抬头看向宫殿外的天空,“见你如此勤勉, 你父皇和母妃一定会感到欣慰的。”
双眼亮晶晶看着谢浔的李沛桓眸子一黯, 忍不住想起了他的母妃, 宸妃。
“怎么了?”见李沛桓面色有异, 谢浔问道,“为何忽然间心事重重的?可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?”
李沛桓顿了顿,道:“舅父, 我母妃真的是被北夷人杀死的吗?”
谢浔一怔, 道:“你母妃是被前禁军统领吴乾杀死的,此人早已伏法,皇上不必挂心。”
“哦。”李沛桓缓缓点了点头,“舅父,北夷与我国结怨已深, 你看……”
“他们尚不成气候,皇上不必忧心。”谢浔平静地打断李沛桓的话, “舅父会为你镇守八方, 你安心做你的皇帝便是。”
“知道了……”李沛桓勉强一笑, “舅父的话,朕都明白。”
“明白就好。”谢浔收回手,“多多走动走动,莫要累坏了身子。”
“嗯。”李沛桓乖巧应下,目送着谢浔离开勤政殿。
眼见得那道修长魁梧的身影渐渐淡出视线,李沛桓收起笑容,冷着一张脸喃喃自语:“舅父,若真有一天沛国和北夷开战了,你还会披甲上阵吗?你为了你的王妃做出那么多妥协,你对她的爱,早已超过了母妃,超过了我,如果上天真要你在我和那个北夷女之间做出选择,你会选择我吗?”
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,可惜,无人解答。
冬去春来,春来夏至,日子一天天捱了过去,转眼又是一年。
这一年间,发生了许多事,大多都与裴玄霜没什么关系,唯一与她有关的是,北夷王屯兵荡雁山,此举背后目的,不言而喻。
显然,这一次,白十安做了些准备。
又是一年冬岁至,谢浔携裴玄霜入宫,赴新帝寿宴。
席上觥筹交错,欢声笑语,谢浔应对自如,裴玄霜却觉得格格不入。眼前的富贵景象烦扰着她,头上的珠翠凤冠束缚着她,她虽与谢浔平静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,可他们两个心中都明白,他们这对人人艳羡的“恩爱夫妻”不过是一对貌合神离的怨偶罢了。
“舅父,朕敬舅父一杯。”高坐于御座上的李沛桓冲着谢浔遥遥举杯,“舅父,请。”
谢浔便将面前的琉璃酒盏端了起来,并若有似无地扫了裴玄霜一眼。
裴玄霜会意,却不愿理会谢浔,让她敬沛国皇帝酒,简直可笑。
见其如此,谢浔也不勉强,对着李沛桓笑笑:“臣多谢皇上。”
皇帝点了下头,目光在裴玄霜面上淡淡一扫,举起酒盏饮了。
裴玄霜自是察觉到了新帝打量的目光,他对她的敌意是那么的明显,她注意不到都难。
除了新帝,席上另有无数双眼睛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观察她,探究她,裴玄霜烦的要死,恨不得即刻离席,找个清净地待着。
“舅母可是身体不适?看着兴致不高呢。”李沛桓一脸关切地望着裴玄霜,道。
裴玄霜缓缓抬眸,眼神中的冰冷任谁看了都不寒而栗,她张口,正欲回话,谢浔忽然道:“最近天冷,玄霜受了寒,身体不适,所以没什么精神。”
便再次端起酒杯,敬新帝:“皇上,臣代玄霜敬皇上一杯。”
李沛桓便也端起酒盏,笑着饮下了杯中酒。
裴玄霜越发无趣起来,也不与谢浔招呼,扶着侍女起身,转身走向殿外。
宫内的月色染着酒香,路走多了,竟是有些昏昏沉沉。裴玄霜便踱步至一未结冰的湖水边,对着冰冷的湖面看了看自己的影子。
她盯着湖面上那个金贵奢华的女人,忽然间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。
“阿兄,你可做好准备带我回家?”她喃喃,“楚衣撑到现在,就是等着与阿兄回家,阿兄可千万不要让楚衣失望。”
她支走侍女,对着湖中的自己默默祷告,全然不知黑暗之中有一道人影缓缓靠近。
心有所思的裴玄霜对此毫不知情,等她察觉到危险的到来时,那人已然出手,将她推入湖中。
湖水冰冷刺骨,裴玄霜又不识水性,她在巨大的恐慌中慢慢下沉,感觉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,就在她以为自己在劫难逃,命丧此地之时,水中跃入一道身影,飞快游向她,抱住她,将她救了出来。
湖边人影晃动,一片混乱。
谢浔抱着裴玄霜冒出水面,在侍卫的帮助下登上岸,他顾不得自己的安危,疯狂摇晃着裴玄霜的肩膀呼唤:“玄霜,玄霜你醒一醒!”
裴玄霜缓缓睁开双眼,尚未看清呼唤她的人是谁便昏了过去。
皇帝寿宴因这场不大不小的意外而提前结束,谢浔带裴玄霜回镇北王府,叫来太医仔细医治。
他匆匆沐浴更衣,寸步不离地守在裴玄霜榻边,满目忧色。
裴玄霜依旧陷入昏迷,病因自是与受惊受寒有关,然而更重要的是她郁结难舒,心力交瘁,久久地耗着自己,挖空了本就不算健康的身子。谢浔忽然间有些害怕,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强留裴玄上这副躯壳在他身边多久,若她有朝一日不在了,他该如何是好?
他们“相安无事”地相处了一年,可他心中明白,这份平静下潜藏着怎样的暗涛汹涌。
不过是想留住一个人而已,为何这么难。
谢浔捏了捏太阳穴,烦恼无比。
“主子。”愁困间,蓝枫走了进来,冲着谢浔一拱手道,“主子,主子命奴才查的事,奴才已经查清了。”
“说。”虽然心中已有推测,但谢浔还是让蓝枫明明白白地讲了出来。
便听蓝枫道:“王妃落水并非意外而是人祸,推王妃入水之人是昭华宫内的小太监,这名小太监的师父,正是太监总管,李呈。”
谢浔点头一笑:“李呈,这位宸妃面前的老人,对新帝可真是尽忠。”
蓝枫垂着眸,犹豫了片刻后道:“主子,皇上的目的和意图已然十分明显,主子打算如何是好?”
他有些担忧地看向躺在榻上的裴玄霜:“北夷异动,王妃,只怕已经成了许多人眼中刺。”
谢浔了然。
“沛桓做了皇帝,心思加深,可以理解。”他怏怏地道,“他经历坎坷,流落民间吃了不少苦,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没有保护好他。可他若连……”
谢浔说着一顿,甚是无奈地挥了挥手:“罢了罢了,以后的事,以后再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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