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离后前夫重生了: 22、风雨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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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明歌嗖地起了身,文思月也一个警醒。二人相视一眼,齐齐地往藤屋里去。

    园子里嘈杂一片,眼前都是人影。年轻的婢子嬷嬷腿脚灵便,早早逃了出来。可太妃和老太太此下正被困着。

    藤屋里的大虫足有两椅长,吐着腥红的信子,正朝太妃和老太太那边盘旋前行。

    两位老人家都是经过些世面的,不似外头小婢子那般惊吓,脸色却也早就青了下来。三太太不知从哪儿捡了一把镇尺,拦在两位老太太前头,想唬走大虫。

    大虫阴寒的眸光冷了一眼镇尺,像是丝毫不在乎,继续吐着信子朝人群来。

    三太太忙拦着两位老太太往后退。

    眼看已到了藤屋边上,退无可退。三太太绞紧了精神,打算一搏,用手中镇尺挑开大虫,就算被伤着了,也得护着太妃和老太太的周全。只是一念之间,眼前闪过一道人影。

    风信的褙子,雪青罗裙。手里捏着柄不长的扫帚,一个箭步便已冲去将大虫一把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明歌,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明歌来不及理会三太太,大虫缠在扫帚上,得挑着它往人少的地方去,边对那边喊,“老太太,娘娘,快出去!”

    道路突然畅通,三太太没反应过来,还拦在两位老太太跟前。文思月后脚冲了进来,拉着两位老人家撤出了藤屋外。

    明歌将松了口气。这辈子,她算是护好了老太太一回。可只是一瞬,众人尖叫声起。那大虫顺着扫帚爬上了她的手臂。

    文思月连忙抢过丫鬟手里的大扇要来帮她。一道身影闪过,生生抢在她前头。

    徐二手持长剑,咬着压根,三步跨作两步。挽袖舞剑轻轻一挑,大虫断成了两截,血洒了一地。

    众人一阵惊叫,随之是大快人心之词。

    便见徐二冲着那地上大虫笑,“他娘的,老子就说夜里不该放你一条生路。”

    明歌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散开了。文思月已冲了过来,便见她小臂上两个黑漆漆的牙洞。小姐妹的眼泪瞬间便止不住了。

    文思月哭得虚弱极了,“你怎么样了?感觉还好吗?疼不疼?”

    徐二扔了长剑,扫一眼明歌的手上的伤口,咬牙切齿道:“特娘的,还有毒!”

    明歌只是觉得手臂上有些酸麻,甚至一点都不疼。“怎么会呢?”她还笑着想和文思月说没事,随即叫人窒息的感觉袭来,一点点没过了她喉咙,最后的视线里是老太太急切赶来的身影。

    眼前事物缓缓倾倒,砰的一声,紧接着只剩黑茫茫的一片…

    **

    户部衙门素来忙碌,其余五部的账目,每月送来,都得由专人核对。税收与田产的计数,也一并在工作范畴之内,是以日日衙门门口,都是持着账本子往里头对数的郎中。

    这日下响的时候,衙门里却没了以前的热闹。

    大小官职的官员候着院落里,三五一堆地小声讲话,正等着恭送他们已升迁去翰林院的尚书大人。

    书房里,陆恒替户部尚书胡知舟再燃了最后一回香。沉香味道,苦而周正。

    胡知舟吃茶讲究,衙门里用的茶粗,今日用的,是陆恒从侯府带来的碧螺春。第一道洗茶,第二道闻香,第三道才将吃到茶味儿来。

    喝好了一碗茶,胡知舟才借机提起件事儿。“安尚书此回落马,是出了大案子。科举泄题作弊,一批进士都被取缔。这户部尚书的位置陛下还得些许时日,方寻人来顶上。我只是担心你。”

    胡知舟顿了顿口气,手正去寻茶壶来添茶。

    陆恒手快,绯色袖口一扬,便提了茶壶过来给胡知舟茶碗里满上。“大人有心了。大人此行往翰林院去,是极好的前程。且也不必挂心我这里,我自会小心。”

    胡知舟打量着人,念起陆恒新科及第那年。状元郎眉目中尚透着几分初生牛犊的少年之气。而今的陆恒,目光幽深,眉宇锋利,薄唇抿着往下沉,面颊的轮廓经过时光的雕刻,愈发地瘦削而分明。

    老道了。

    胡知舟叹气,官场浮沉,陆恒却一路向上。“我走之后,你切忌太过张扬。你自己的事,也一定小心,莫再叫多余的人知道。”

    那弹劾安儒谦与耿宜的帖子,无名无姓。胡知舟却认得些许蛛丝马迹,如无意外,便该是出自陆恒手笔。

    陆恒眉峰一挑,笑笑,“瞒不过大人的眼睛。我也只是替其余考生不平。”

    胡知舟听他认得坦然,只道,“你却也没做错什么。可人家就来作你的顶头上司,却中途折了脚。难免叫人怀疑、非议。”

    陆恒端着自己的茶盏,以茶代酒敬了敬胡知舟:“多谢大人提点。我日后定会小心。”

    胡知舟点点头,多余的他也管不了,提点过了,便也算是自己安心。他脸上重新挂上几分笑意,喝下最后一道茶,方提起一旁清理好的文笔纸墨,“该是时辰了。今日有雨,你们也早些放衙。”

    陆恒起身相送,随人一道儿走出衙门外头。其余同僚已在此恭候。郎中们恭维的恭维,送礼的送礼。胡知舟待下宽厚,甚得人心。临行的时候,又嘱咐陆恒。“有什么事,来翰林院或府上寻我,都可。”

    陆恒一揖。方领着众人,将人送别了。

    人一走,这一方见地的衙门,只此陆恒一人官职最高。他抬眸看了看天色,便挥袖与众人道了声,“有暴雨要来,你们也早些放衙。”动作有些轻快,一改平素的稳重,轻佻着,像是在庆祝一场小胜。

    众人恭敬作揖。原要新上任的尚书大人半途折了脚,只好唯侍郎大人马首是瞻。

    浓墨泼出厚重的雨云,在黯沉的天幕上翻滚着。不时有电光一闪,随之而来隆隆的雷声。

    二架马车正从南门出城。郎中闵彦抱着账本子,正与窗下的人请教。

    “侍郎大人,您看看这几处账目。”

    陆恒翻过几页账,与小郎中说几句的功夫,暴雨已然倾盆而下。雨点像打筛子的豆子,落在马车顶棚上,哗哗啦啦地响。

    雨声愈大,他愈发有些些头疼,破碎的画面,洪水般地在头颅里冲撞,脑海里的声响震耳欲聋。

    “侍郎大人?你怎么了?”闵彦摇晃着他的手臂。

    陆恒拇指与中指捏着两道眉角,试着让自己清醒一些。这阵子,他时常头疼,早前以为是风热,喝了几道祛暑茶才算好。“可能是风热又发作了。”

    闵彦道,“可今日落雨,外头已很是凉快。”闵彦想了想,去推开车窗,“许是车里闷,大人敞敞气儿。”

    陆恒深吸了一口外来的气息,并未觉得好太多。

    天边轰地一声响,伴着电光在云层中间穿行。

    “不行…”剧烈的疼痛传来,从头颅贯穿身体。残旧的画面席卷而来,一幕幕冲刷着眼前的视线,什么也看不到,又好像什么都看到。闵彦的声音还在耳旁,可是已十分微小。

    “大人还是不好么?停车叫他们请大夫吧?”

    他摆手,“不必。我只是…只是要歇晌片刻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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