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风: 17、1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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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直到回去路上,宋亦霖还在想谈话尾声,薄酩说的那句话。

    “——学校就这么大,只要有朋友,一切好说。”

    确实在理。

    宋亦霖正暗自思索,身旁薄酩看出她走神,唤了声:“想什么呢?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薄酩也没追问,轻哂一声,忽然探身凑近,言笑晏晏地道:“话说,谢逐从到这就一直臭着脸,你们俩怎么了?”

    宋亦霖想说他难道不是每天都臭脸,话到嘴边又咽回,答:“不清楚,他都没理我。”

    “他帮你解完围,什么都没说?”

    “没说,也没问。”

    薄酩饶有兴致地挑眉,少顷,忍俊不禁似的,轻拍她肩膀:“他大概是真的在组织语言,不过组织失败了。”

    宋亦霖:“?”

    见她面露茫然,薄酩点到即止,笑而不语地结束话题,拉她回到包厢。

    天色已晚,该到了散场时分。其余几人不见踪影,大概是从楼底下候着,两人便拿了手机,也下楼离开。

    走到庭院,只见路予淇正被梁泽川拎着,不耐挣扎:“你别总拽我书包带。”

    “路都走不稳了,还逞能。”梁泽川懒得搭理,“你想让我拽哪?”

    路予淇忿忿骂他,“不要脸!”

    “哦,除了脸,哪都行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路予淇气得手脚并用挠他。

    乔觉跟魏余谌对此司空见惯,见宋亦霖和薄酩来了,便招呼道:“不用管他俩了,路予淇有梁泽川,你们怎么回去?”

    薄酩散漫地抻个懒腰,“我还有个夜场,不急。”

    乔觉并不意外,啧了句“酩姐好精力”,随后转向宋亦霖,“那用不用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小子有点眼力价。”魏余谌及时打断,眉飞色舞地冲他使眼色,“看谁来了?”

    脚步声渐近,几人听见动静,纷纷往声源处望去。

    薄酩吹了声哨,将宋亦霖往前推了推,笑:“谢逐诱捕器。”

    被迫迎上两步,宋亦霖无奈抬头,撞入来人那双魆沉疏冷的眼。

    谢逐举步走近,目的明确地向她而来,少年劲瘦笔挺的身形在猎猎风中一览无遗。

    “戴好。”他将头盔抛给她,语气很淡,“送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宋亦霖接住,从善如流地扣稳,三两下就佩戴妥当,转而朝几人道别:“那我先走了?”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薄酩弯唇,懒声应,“一路顺风,明天见。”

    宋亦霖正想再回两句,谢逐却像等得不耐烦,蓦地攥住她手臂,拎着人径自离去。

    直到二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,乔觉才恍然回神,怔懵询问:“真的假的?”

    薄酩耸肩,拿出手机拨电话,随性一挥手,便算作道别,准备前往下一个局。

    “认清现实。”魏余谌拍拍他,语重心长道,“咱们指不定哪天就有嫂子了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街道空旷寂寥,路灯昏黄,铺盖遍地孱弱暖光。

    摩托风驰电掣,宋亦霖坐在后座,双手攥着谢逐腰侧衣襟,距离礼貌,偶尔颠簸时,才很轻地蹭碰。

    狂风之外,有干净细碎的星光洒落。

    耳畔满是喧嚣,谢逐的声音随风而至:“薄酩找你了?”

    宋亦霖嗯了声,“她看出我有伤,问我情况。”

    忽然想起某事,她稍作停顿,斟酌着向他确认:“你之前说,你以前就见过我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谢逐简短答,又问,“你跟薄酩很熟?”

    “刚认识。”她回,继而道,“什么时候,地点呢?”

    “高一,天台。”他淡声,“刚认识你就跟她聊那么欢?”

    宋亦霖解释:“就挺合得来……”

    话说到半截,她戛然而止,后知后觉发现此刻的对话模式十分微妙。

    不是,怎么各聊各的?

    “能不能挨个说。”她倍感头大,重新归拢问题,“薄酩怎么了?”

    谢逐嗓音不带情绪:“你跟她认识不久,倒是什么都给她说。”

    他语气如常沉冽,但鬼使神差间,宋亦霖隐约悟到他言下之意,神情顿时浮现几抹古怪。

    少顷,她咕哝:“她脾气比你好。”

    谢逐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脸色更冷,见已经抵达小区门口,便言简意赅地示意:“到了,下车。”

    宋亦霖听话将头盔还他,抬脚落地。刚站稳,她扭过头,一声“谢谢”还没出口,对方就驱车绝尘而去。

    只剩月光皎白。

    她怔忪片刻,啼笑皆非地敛目,低声喃喃:“臭脾气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九月下旬,秋老虎肆虐,攀着夏日尾声飘晃。

    清晨簇新,窗外树影堆叠,教室空荡静谧,只剩风扇悉嗡响动。

    宋亦霖趴在桌面,半张脸埋入臂弯,双眼低阖,唇角抿着冷淡弧度,眉也轻蹙。

    平日里有意藏匿的倦怠疏离,难得显露。

    这时辰,即使是住校生也还在食堂用餐,谢逐刚踏入教室,就见她睡得正熟。

    看了几秒,他将旁边窗帘拉上,拢住过于刺目的光。

    宋亦霖觉浅,梦中也警惕,细微响动便惊醒,睡眼惺忪地抬头,望向他。

    她发丝微乱,眼尾泛着初醒的红,校服拉链稍坠,袒露半截颈窝,缀着淡粉压痕。

    停留少顷,谢逐移开目光,随意拉开她对面椅子,落座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来这么早?”宋亦霖眼里锁着清浅困意,嗓音低哑,“这才几点。”

    “我每天都来这么早。”

    她迟钝地噢了声,“也是,你有晨训。”

    城市刚苏醒,日光从窗帘罅隙中流泻,她拎起一角,端详外面天色,还为时尚早。

    刚收回手,就听谢逐问:“吃完饭了?”

    “没。”宋亦霖倚到椅背,怏怏道,“今天出门早,懒得在路上买,就直接来了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对面便抛来样东西,她下意识接住,定睛一看,是个纸袋。

    展开,见里面装着蛋包吐司,香气扑鼻,还带热度,显然刚买不久。

    犹疑片刻,宋亦霖问:“你还有训练,给我能行吗?”

    谢逐漫不经心地翻看手机,头也不抬道:“吃多犯食困,影响我集中。”

    听完,她这才放心,心安理得地拆了封,咬上一口。

    动作间,发丝柔软垂下,依偎在她脸侧。她衣领上端纽扣没系,俯首时牵动松敞领口,显露出纤细锁骨,和小片莹润肌肤。

    白得晃眼。

    谢逐将眼帘压低。分明喝过水,却还觉得渴。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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