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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匪石》 27、第二十七章(第1/2页)
半月之前,程行先行一步,打扮成一个平民力巴的模样,先行到了庐阳。此行机密,不足为外人道。
查了三四天才隐隐有了头绪,循着那人伢子给的门路。程行眼睛上蒙着厚厚的一层黑布,被带到了这个只有昏暗油灯支撑的小型金矿里头。
一下子被取下了遮眼的黑布,完全没有被现在的光亮刺到眼睛。反而是灰尘漫天,有些呛鼻子。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黢黑黢黑的模样,唯独程行这个刚进来的还是白白净净的,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。
监工手里头扬着一条长长的鞭子,红色的鞭身,在黑暗里面也依旧抢眼,不知道这之中是多少人用鲜血染就的。
程行四处张望,想要看清楚这金矿之中的构造。还没有看完,火辣辣的刺痛就出现在了背上,副监工一鞭子抽在了程行的背上,瞬间皮开肉绽。血色透过单薄的力巴服渗透了出来。
副监工一脸嚣张,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大王的样子,歪着嘴不断叫骂:“你个混蛋玩意,东张西望个什么鬼,干活去。”
叫骂完,还用力挥了两下手中的鞭子,抽在无辜的人身上,仿佛别人的求饶声在他的耳中是一种至高的享受。真是败类......
矿洞里面不分日夜,矿工的命在这里早就已经不算是命了,是草芥,是蝼蚁......更不会有人按时放饭。守卫的监工,护卫每天总是轮换着,程行便靠着这些有规律轮换的护卫判断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,自己在这里呆了几天,每过一天,就用石头在这墙上画上一个长长的竖条。
今日是第十二日了,程行的身上早已不如来时的那般干净,脸上也被好几条黑痕覆盖,任谁也猜不到如今在这里挑着扁担,灰头土脸,可以食馊饭,喝污水的人,一月之前也是翰林院之中的白净书生。
矿地里面每三天都会有新运来的苦力,但每一天都有死人,连一卷草席都没有就被抬到外头的乱葬岗里头,或者是直接挑一个僻静的地方,挖上一个大坑都扔在里面。这些都是从小生活在京城之中的程行没有见识过的人间悲惨,从起初的见到死人会作呕,到现在主动揽下背死人去乱葬岗,也不过是几天光景。
第十三天,程行有了进展,庐阳县丞竟然是乔装打扮来了这里。终于见到了一个与官府有牵连的人,幸亏许尚书在临行前将庐阳官员的所有画像送到了程行的手中,不论官职大小,都画好了像,否则自己还真不认识。
程行粗糙的黑手握在推车握把上的力气大了几分,身为一地的县丞,竟然也和这吃人的勾当牵连在了一起,看来此时牵连的人甚广。
“小程,矿洞就要塌了,快走啊。”
是与程行交好的工友许可情,许可情拉着程行的臂膀就要拽着他走。时不时有砂石土块从高处坠下,身边的劳工四相奔走。程行手中拿着工具,面色凝重,脚步站死在一处,全没有估计现在危险的情况。
矿工们着急疏散的叫嚷声,更多体积巨大的石块从洞顶掉落下来。监工刘叶眼瞅着着矿洞也不像是能在支撑很久的样子,干脆是心一横,撇下这里所有的人,最好是让矿难压死这里所有的人才好,干净利落,自己捂着脑袋朝着光明的地方奔去。
“许大哥,您走,您快走......别管我......”
程行一把甩开许可情,手中拿着铲子,不断敲打着一个点,用尽全身的力气这堵石墙还是没有丝毫的痕迹留下。程行看着面前的这堵石墙,停下了所有动作,脑中思绪紊乱。这里,这里......不单单是一座简单的小型金矿......金矿后面是一座巨大的铁矿山啊......
金矿说珍贵,也不过是能够赚钱的缘故。但是铁矿山不一样,有金不一定能买到铁。铁,是可以锻造兵器的原料。故而盐,铁,茶都是国家掌控,官府限制交易的物品。
铁矿......铁矿......连自己这种不算精通原理的人都能够知晓这里还藏着一个铁矿,那这金矿的幕后黑手岂会不知,岂会不知......这是罪同谋反啊......
究竟是何人......究竟是何人......晋王......代王......究竟是谁......
程行稳住心神,当务之急,自己绝不能折在这里......
矿洞里面本就不多的油灯早已因为乱世沙硼的侵袭灭了大半,程行只能靠着本能,判断着离光最近的地方,奋力向光口跑去。
咫尺之距,却好像是挡住了所有的希望,一块巨石的落下,挡住了这最后一抹光亮。
程行整个身子扑倒在了巨石之上。左手无力地捶打着巨石。
为什么,为什么,难道自己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......
***
“先生,先生,我听说庐阳传来消息,金矿塌了,程行失踪,生死不知。”
萧敬之慌乱地闯进许琼林的书房,先生是朝中重臣,耳目众多,消息也自认是比自己准确及时。萧敬之此刻能问的也不过只有许琼林一人。
萧敬之双手撑在桌案上,慌乱失语:“程行失踪,生死不知,此事是否为真,先生可知道?”
许琼林没有起身,清澈平淡的眼睛对上萧敬之慌乱的眼睛。
透过先生的眼睛,萧敬之懂了,此事是真的,先生早在出事时就知道了,只是没有告诉自己罢了。
萧敬之看向许琼林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怀疑,一丝深究。为什么先前密会代王叔,为什么力荐程行离京,为什么明知程行出事,却不告知自己......
“为什么?”萧敬之右手握住许琼林的肩膀,微微用力,却又不敢真的用力。
“我告诉了殿下又如何,殿下知道了又如何?殿下能做些什么呢?”许琼林声音沙哑,左手毫不费力地拂下萧敬之的手,眼神是萧敬之从未见过的冰冷,如同冬日里头的冰锥,狠狠地刺进心窝。
“长孙殿下知道了之后,不就是来找微臣吗......殿下还能做什么?”
“那......许尚书......为什么还要当我的先生......”萧敬之紧攥右手成拳头,舌尖苦涩,眼角已经有了微微的湿意。
“皇命。”
许琼林毫不愧疚的样子深深刺痛萧敬之的心。原来......原来......是这样......
“终究是我一片深......赤诚,错付了人。许尚书不愧是许尚书,敬之知晓了。”萧敬之冲着桌案重重地锤上一拳,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。
“今日,我同先......许尚书大人说清楚,本殿管不着许尚书大人喜欢帮哪一位王叔,只是有本殿在一日,许尚书想做什么,想谋划一些什么,都冲本殿来,不要累及我身边的人。”萧敬之声音发抖,说完这些狠话,下唇不断地颤抖。狠话后面本应还有一句,那话此刻却再也不能宣之于口。
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,但萧敬之知道,自己不能,至少在她的面前不可以。
萧敬之不愿再去看许琼林冷漠无情的表情,拂袖转身离去,走到门口处,停了下来。语气渐渐平缓:“程行遇险,本殿会自请去庐阳。”
撂下了这话,萧敬之毫不留情,大步流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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