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三国]落子不悔: 16、第 1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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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文若的意思是,张角本就打算起事,如今朝中知晓但并未声张,其人作为太平道之头目,私心甚重,于道众控制较强,若朝廷单追捕张角,恐会逼迫其提前起事。”在听过来龙去脉后便无需多言,荀绲也很快明白自己儿子的暗示。

    荀彧点点头,“张角蛊惑百姓,自然不会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。朝廷虽接收了太平道可能起事的消息,但并不会为难各地普通教众和百姓,只会全力追捕张角,而张角为求自保,只会提前起事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逼他提前起事,张角准备不足,匆忙之中必有疏漏,到时参与之人必然暴露无疑,朝廷调动各地兵力再处置他们,自然轻松。”

    荀绲因为并不了解太平道究竟有多少教众,对于情况的估计比较乐观,可荀彧很清楚,如今除各别内郡外,只有边郡才有营兵(1)。也就是说,现在大部分郡县是没有军队的,如需要兵力,需要征召。

    征兵时间非常长,面对的是已经准备了数年之久的张角,即使是匆忙起事又能匆忙到哪里去呢?

    “光武帝时,罢众将士归民,如今各州郡恐无人值守。而张角之众准备数年,我等自然无法比拟。”荀彧温声道,言下之意便是,如今这种情况,不打草惊蛇才是正途,至于放任张角准备——反正已经来不及,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。

    荀绲显然是听懂了,他悠悠叹了口气,“如此,便是多事之秋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知朝中何人察觉此事,想要如何处置太平道,但既然我等已经知晓,便不能坐以待毙。”荀彧压下心中的焦躁,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忧虑来,“郡中君子皆有大才,颍川又处在四战之地,若是因战而亡,日后恐于国不利。”

    “今之事,已不是考虑将来之时。祸事将起,我等需早做打算。”荀绲捋了捋胡子,眉目肃然,对荀彧嘱咐道,“我明日起便拜访郡中诸君子,一起前往阳翟面见郡守。文若在家且安心读书,你说得对,若是郡中才俊皆战死,吾国吾族日后便无望了。”

    荀彧心知自己尚未结婚,又刚刚加冠,只是在年龄上成人,在长辈眼中还是少年,在这种大事上是没有话语权的,好在该说的已经说完,他行礼后膝行出了书房门。

    荀彧心中很清楚,如今家中无人出仕又有党锢之名,即使有心救国,也无力回天。

    木制的穿廊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柔和的色泽,沿着屋檐挂着的细麻廊帘被女仆们一一束好收起,荀彧缓步走过蜿蜒的廊道,整理着思绪。

    如今百姓艰苦,若无张角,反抗也只是时间问题。前世,他与族兄一同教导年幼的陛下,深知陛下聪颖,那时他们心中还留存着‘若是教导出明君,刘姓江山说不定还可绵延下去’这种幻想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是幻想,只是当时并不那么想。

    其实他知道,他反对主公称‘魏公’,恐怕是在殉自己的道——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国家,他甘愿以身殉之。可当时的天下局势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点,没有人在袁术之后再称王,但若是‘挟天子以令不臣’的丞相都受到实际分封,那便是给所有军阀一个信号——一个可以随意割据的信号。不需几年,江山就会分崩离析。

    更不要说若是没有统一的朝廷,塞外胡人得到消息便会趁虚而入。到时,汉人该如何自处?

    天下皆苦,独灭旧国、兴新国最苦。

    他不愿看到的,其实是百姓困苦,民不聊生。

    只是,前世他错在了将扶持大汉与守护百姓混为一谈。荀彧冷静的想,人非圣贤,力有所不能及乃是常理,只是他犯的错更大。身为尚书令,他的一个小错误就会影响到数十万百姓的生死,更不要说一个大错了。

    自己那时,还是幼稚。

    单单想着只要大汉不倒,胡人便不敢南下,百姓也能继续在大汉的守护下生活。可从未想过,汉已经无药可救了。

    本就摇摇欲坠的国家,在军阀们的蚕食下早已名存实亡,而他却想要守护一个空壳。前世,他一直以为主公还似他们初见时那样,一心匡扶汉室,可他却忘了,人心会变。他以为助主公平定北方,主公便会将手中权力归还给陛下,但他没有。他能理解主公,但却无法接受。

    他当然可以要求自己矢志不渝,立身不变,但却不能强求他人。唯一的安慰是,在他灵魂飘荡在邺城的时候看到,主公直到去世,都没有废除汉帝,自立为皇。

    如今,梦该醒了。汉早就无法挽回,他如今要做的不过是更早的结束战争,用最小的牺牲换来安稳的未来。

    如果不能扶大厦之将倾,那便破而后立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“少君,有来自汝南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唐婥正带着孩子们在田边的树荫下摇前些天匠人送来的脱粒机,检查实用性,近侍就拿着一封黄纸写的信快步走来。如今只有少数习惯练习法书(2)的人才会使用纸张,大多数人依旧用竹简作为书写材料。

    所以唐婥看到近侍手中的信后,微微皱眉道,“可知是谁送来的?”她并不认识什么法书大家。

    “送信的仆役自言是蔡氏家仆。”

    蔡?唐婥用随身的笔刀割开信封,信中的内容还没看清,就被上面的书骨洞达的字吸引了目光,再联系寄信人的氏,她马上就反应过来这封信的主人是谁了。蔡昭姬书承其父,颇有风骨,即使是封求助信也能感受到其中矜贵平和。

    信中言她父获罪后,并未去往岭南,而是受友人庇护,但因父亲先前与司徒刘郃有隙,又得罪中常侍程璜,两人告父亲不服处罚,于是父亲与叔祖父被囚于雒阳狱中,如今叔祖父蔡质已被弃市,而父亲因长于文书受国家赏识,得免一死,全家被发往朔方。

    但司徒又命刺客拦路来杀,如今虽躲过一劫,但心中惶惶不安,如今正在汝南境内,故写信请汝阳侯相助。

    唐婥偏了偏头,低声对近侍道,“去找卫队长来此见我。”然后把信收到袖子里,温和的笑着招呼孩子们继续研究脱粒机。

    脱粒机主要由进料斗、滚筒、凹版组成,滚筒上有脱粒针。使用步骤大概就是,将收好的麦或稻从进料斗里塞进去,然后转动滚筒,作物由滚筒上纹杆与凹板组合件的摩擦、挤压、碰撞、抖动后,籽粒从茎落杆上分离、从凹板上流出,茎杆由滚筒的离心作用顺着凹板抛射出去,完成脱粒。因铁器贵重,唐婥让匠人尽量都用木头制作,所以只有脱粒针是铁质,其余的部件,就连里面的齿轮都是木制的。

    孩子们围着脱粒机,用手扶着把手费力的转动,个子矮的甚至还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将把手转满一圈。

    “大家觉得怎么样?”唐婥伸手帮那个踮着脚不好用力的孩子把滚筒转了一圈,然后蹲下身使自己和孩子们平齐,温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少君,我觉得有些费力。”年龄稍小的孩子举手大声说道。

    一旁大一点孩子也忍不住点头,然后说,“现在用把手转滚筒还能转动,可要是放上刚收的稻子,我们恐怕就转不动了。”虽然常年干农活,但是毕竟年纪不大,个子也不太高,用起脱粒机稍微有些费力。

    如今秋收时节,几岁的孩子们主要的工作就是脱粒和晒谷,这个机器本就是给孩子们用的,若是他们用不了,那这个机器就白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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