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头美人想变成钓系: 26、第 2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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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商言尘别过脸去,手背掩住下半张脸,低低地笑。

    贺徵问:“你笑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笑什么,”商言尘垂下手,一本正经地说,“快和小朋友们说谢谢吧,他们准备得很用心。”

    小朋友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,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觉,贺徵好像不是特别喜欢他们的礼物,所以有些失望。

    贺徵简单地向他们道谢,把那个小男孩单独拉到一边,给他留了个联系方式:“如果他继续打骂你和你妈妈,可以打这个电话。会有人帮你。”

    那是贺徵出资建立的公益组织的电话,专门帮助解决家暴问题。

    小男孩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折叠好,塞进最隐蔽的口袋里,郑重地点头。

    “但你不能总想着让别人帮你。”贺徵蹲下,和男孩视线平齐,按住他的肩,严肃地说,“世界上没有超级英雄,你只能靠自己。”

    男孩怔怔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他缩起肩膀,想从贺徵面前逃开。

    贺徵按着他的肩,没有给他逃避的机会:“我能帮你这一次,却不可能帮你每一次。外人越是帮你,他越是会恨你。唯一的解决办法是,你把自己变得比他更强大。”

    他把小男孩的手握成拳头,向着空气挥了一下:“你现在是打不过他,但这不代表着,五年后、十年后、十五年后,你还是打不过他。你会越来越强大,而他会逐渐衰老。从现在开始做准备,总有一天你能战胜他。”

    “前提是,不要畏惧,不要因为一时的挫败而恐惧尝试。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。”

    “永远不要放弃反抗。”

    小男孩似懂非懂。

    贺徵松开手,站起身,对商言尘说:“好了,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商言尘“嗯”了一声,安安静静地跟上他。

    一走出巧克力工厂,冷风就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又下雪了。

    商言尘拦住贺徵,仔仔细细地检查他的围巾和帽子。

    贺徵呵出一串白气:“都戴好了。我没你想得那么怕冷。”

    商言尘仍旧把他的帽檐往下拉,围巾往上拢。

    贺徵按住他的手,一字一句清晰地说:“我不怕冷。”

    商言尘凝视着他锐气十足的五官,牵动嘴角,微笑说:“嗯,你不怕。”

    他下垂的眼角,天然地营造出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。

    这使得他的微笑,也带着淡淡的悲伤。

    “是你的演技下降了,还是这也算你的演技?”贺徵不冷不热地问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,”商言尘手插进兜里,和他并排走着,“你知道,有些事重复多了,会有肌肉记忆。也许是我觉得,这个时候不能笑得太开心,也许是我的病快好了,真的觉得难过。”

    他按着胸口,怅然若失地说:“总之,我不应该笑。”

    “贺振廷已经进医院了。”贺徵说,“就算这次死里逃生,就他那个酗酒程度,也活不了多久。”

    他残忍又愉悦地笑道:“他要死了。”

    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飘落,仿佛正在应和他的话,构建某个人的坟茔。

    雪花落在他的帽子、围巾、大衣和鼻尖上。而他不为所动,甚至还取下手套,伸手去接雪花。

    苍白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,他的手也被冻得发青。

    他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寒冷,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雪花的形状。

    商言尘把他掌心的雪拍掉,又强行把他的手塞进自己兜里:“不许拿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觉得冷。”贺徵说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拒绝商言尘的做法。

    商言尘用自己的手捂着他的手。贺徵的手很冷,在某一个瞬间,他怀疑过,贺徵的血液是不是已经冻成了冰,无法流动。

    他的体温也不高,没办法一下子融化坚冰。他只能尽力,将微弱的温度传递到贺徵身上。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,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?”他轻声问。

    “记得。”贺徵面无表情地说,“你们一家人看完烟花回来,你穿着崭新的冬装,毛茸茸的,兜帽上还有小鹿角,非常可爱。我穿着睡衣站在大马路上,冻得像个智障。”

    “妈妈看到你吓了一跳,还以为你是和家人走散了。”商言尘回想着,笑了起来,“那个时候,我们想先带你回家,你嘴上特别不乐意,结果妈妈一牵你的手,你就乖乖跟着走了。”

    贺徵僵硬地说:“是吗?我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而且一把你抱进车里,你就哭了。”

    贺徵急躁地打断他:“我没哭。”

    商言尘改口:“你就因为周围环境骤然变得温暖而泪失禁了。”

    贺徵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说法。

    “幸亏你身体底子好,在外面待的时间也不太长,才没落下病根。”商言尘说,“可是,我还是总觉得你会怕冷。”

    他理理自己的围巾:“我知道围巾和帽子没有那么重要,我只是想做好万全的准备。只要能起到1%的作用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说这些了,”商言尘转头,认真地说,“我想说的是,不是只能靠自己。”

    贺徵瞳孔收缩。

    他嘴唇翕动,似乎想说些什么,声带却无法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商言尘说:“我会永远陪着你。我没办法帮你解决全部问题,但我保证,只要你提出需要,我就会竭尽所能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和你一起承受伤痛,即使我无法帮助你,我也会承担你一半的痛苦。”

    贺徵沉默着,残荷般的睫毛频繁颤动。

    良久,他喉咙里挤出一声笑:“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啊。你这细胳膊细腿的,碰上贺振廷,一下就被打懵了。”

    “都可以,”商言尘相当好说话,“我和你在一起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你做什么。”贺徵握住他的手,“那些人,我会自己收拾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的手揣在一个兜里,摇摇晃晃地在雪中前行。

    商言尘第一次遇见贺徵,就是在一个下雪天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他们也和那个小男孩差不多大,贺徵因为跟贺振廷顶嘴,被赶出家门,在雪里罚站。

    贺振廷的意思是,让他反省反省自己,怎么能不听父亲的话。

    挨不住了就早点低头道歉,贺振廷不至于不让他进屋。

    偏偏贺徵性格倔,不仅不道歉,还准备离家出走。

    幸亏走到一半就被住在附近的商言尘一家捡回去了。

    商言尘和贺徵不算真正的青梅竹马,虽然认识得很早,但商言尘为了治病,辗转了不少地方,到了初中,他们才再次相遇。

    贺徵从来没有主动说过,那些年他在家里经历了什么,商言尘只知道,再次见到贺徵的时候,他已经很会打架了,拽拽的,总是冷着个脸,很孤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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