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蛇精病包围的我渐渐崩坏: 26、蛇精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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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薛夜来知道自己在做梦。

    天空挂着完满的圆月,明亮的光洒在山谷下。四周的树影,脚下的草丛,谷中泛着幽蓝波光的河水。全都清晰于眼目之中。

    少君有一刻的茫然。

    然后她听到了有人对她说,“过来。”

    声音像石头溅进水中划开道道波纹,回响绵延不绝。又像延生地底下的黑暗密洞,不尽幽深诡异。

    她寻着源头走向最高处。

    风吹拂过来,斑斑点点的莹亮飞洒。

    萤火虫?薛夜来注目。

    不是。白色的如同梨花瓣一样的东西,有着月光皎洁的辉芒。越向上,越多。

    少君抬头,被眼前的场景怔住。

    峰顶有棵巨大的老树,虬扎蜿蜒,树枝纵横于晶莹光海。密密麻麻的发光体团簇其上,风拂之中,如落蕊飞扬。

    那是花?会发光的花?

    琼海之中也没有这样的植物。

    树上站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但他不是谢雪满。因为他眼尾没有红痣,眉目也远比谢雪满年少。只是乍一看和谢雪满有点相像。

    他呈现的面貌,与薛夜来一般年龄。少年感未退,而青年的棱角感也已经生出。光海簇拥中,他的衣袍如火焰夺目。

    交接的领口之上,脖颈间还有着和衣袍颜色如出一辙的花纹。缠枝蔓绕,止步于耳下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?”琼海少君站在树下抬首问。

    那人便笑。折下一支月色花朵轻抛开,它便随风朝她而来。

    花枝停驻在她面前,静止着似在等待她手取。琼海少君无动于衷,她下意识摸上腰间,却惊觉那里空无一物。

    初光剑不在。少君手一僵,接着若无其事地垂下。天地之间,除开轻微的风响静的可怕。

    仿佛世间再也没有别的活物。

    火红衣衫的人还在看她。“过来。”他再次开口,满树的华光追随他的声音,簌簌抖开如九天银河。

    璀璨夺目,头顶的满月都黯淡失色。

    “到我的身边来。”月宫仙人似的美男子伸出手,虽然没有像东皇薛君生那样夸张的咏叹调和起褶子的兴奋笑意,但举止间的盛情相邀实在简单易懂。

    但薛夜来不是别人邀请就欣然赴约的楞头。遑论这完全是个陌生人。

    她仔细打量站在树枝上,脖颈覆满妖艳花纹的男子。他刺青,他光脚,他年纪不大也绝对不小。

   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不敢轻易损伤。脖子上刺满乱七八糟的玩意儿,他是个不孝子。

    君子之性,爽落如风,君子之德,谦虚如竹正直如松,君子之容,端方敛肃。男孩纸卖弄娇花艳景,他不正经。

    荒郊僻壤杳无人烟,鬼魅夜色坐树狩猎行人,动辄相邀异性上前,没羞没躁不知礼仪廉耻,他没节操。

    不孝子。不正经。没节操。

    那就是蛇精病!

    少君足下一点,拼上正经人的所有力量,疯狂退步三千里,一朝奔向山谷沟。

    刚踩到河岸边的杂草,眼前蓦然一花。

    她看到一双男子的脚。没有穿鞋。悠然踏着波光粼粼的河水而来。

    火红的袍角如同随风摆动的焰火。他每踏出一步,水面如柔软的羽絮轻陷,一圈微光似涟漪散开。他身后有银河迤逦,万点辉芒铺就的华带一路绵延。

    薛夜来看那妖魅阻住去路,眉眼如纯真少年。

    “惧怕我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你非良家子。”少君义正言辞,凛然拒之千里。

    然后她脚下突然一荡,无数藤蔓破地而出冲天掣起!她并指欲化剑气突破,赤脚踏波的红衣人抬手竖指。

    “嘘。”他抵唇示意,无害而纯良,“良夜美景,不容破坏。”

    少君瞬间静止,无形的威压笼罩周身,纹丝不得动弹。

    蛇一样上涌的藤蔓编织成牢笼,将她捆缚关押,藤蔓上开出月光一样的花朵,团团簇簇层出不穷,明亮如星光千万。它们激动踊跃,无风却跳动不休。

    蛇精病来到她面前。“这样才算乖。”他自言自语,倏忽低笑一声,隔着花做的牢笼,伸手探来。

    当他碰到盈亮花朵,辉光的涌动骤然止息,瞬间,血红的颜色从那一点闪电蔓延!

    星火燎原,转眼间,月光银河化作夺目不详的血牢。红花烈烈,困住一袭白衣,如孤鸿折翅委落陷于血海。

    琼海少君闭眼,剑意在胸臆间不断蓄积溃涌,只待破障而出!

    她猛然睁开眼,凌然如剑锋出鞘,气意催发,血红花团猝然破碎。

    “破!”

    妖红身影悠然浮动。

    “我等着你来找我。”絮絮低语,萦绕不散地盘旋耳际。

    薛夜来猛地挣脱梦境,醒来心口皮肤如火烧火灼。异样的感觉甚至蔓延到了耳后。仿佛有谁在轻轻抚触肌肤。

    初光剑好好地在枕边。她披散着长发坐起而后点灯。

    垂下的目光透过寝衣的领口,乍然瞧到一片火红。如烈焰鲜血的鬼魅妖丽。

    少君惊怔,快步踱到铜镜前,将长发捋后扯开领口,借着烛火一观,她诧然呆怔。

    花枝妙曼如有生命,从胸口一路延伸而上,有一朵已经到了脸上。每一朵血红枝头的纹路都艳丽夺目,恍如羊脂白玉琢上华丽血纹,繁复蜿蜒,豁然吐出更浓郁的妆点。

    “为师指望你继承衣钵,我琼海少君万万出不得半点差错,你若下凡,危急时刻,护体咒能保你性命。”阮碧笙说要给她一道保障。

    可她和薛月见都在骗她。

    这咒根本不是琼海境主下的。纵使它确实在叶曼殊手里保护过她。

    当它第一次出现在少君脸上,薛月见刻意掩藏情绪作不忍直视地撇开头,独独没有惊讶怪异。

    为防兄长忧心,她确实和薛月见讲过师父给了护体咒,但因为从未触发不清楚会是什么场景,便仅有一语。

    她自己看不到,薛月见看到却没有想要提半句的兴致,反而尽量作不刻意的忽视它。

    而谢雪满的反应更奇怪。

    他们好像比她更清楚那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你果真是个完美的祭品。”叶曼殊说。

    祭品。是和这有关系吧?

    本君的蛇精病血亲,是要用超凡脱俗诡异离奇的设定洗刷掉本君正常人的光环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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