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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常与吾妻争高下》 34、谢郎君娶妻记(第1/2页)
陈述赶到建康城的时候,已经是婚礼当天的下午,收到了谢安的帖子之后,他犹豫了一瞬,只是跟顾氏说自己要去一趟建康,并没有跟她说太多其他。
谢安先前与羊楷通过气,见陈述来了,他只冷冷地说了句:“还算像个做阿耶的样子,知道自己一个人来,没有带着其他人来给子衿添堵。”
自上次和羊楷不欢而散之后,陈述见了他不免觉得有些难堪,但谢安信中言辞诚恳,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,成亲了若是他真的不出现,也不太说得过去。
“子衿呢?”他也不愿意过多面对羊氏族人,此行来建康本就是给女儿送嫁。
羊楷也不愿跟他多说什么,既然子衿愿意喊他过来,今日终归是大喜的日子,没有必要闹得不愉快,看着时候也不早了,估摸着谢家接亲的人也快到了,于是便差遣了一婢子,将陈述带到子衿所在之处。
郗云华刚陪着陈子衿上好妆,换好礼服,她平日里大多是素着脸见人,已经足够动人,今日被按在座位上,悉心打扮一番后,竟明艳的叫人移不开眼睛。
她正夸赞着陈子衿,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通报:“大娘子,陈娘子的阿耶到了,在门外等候。”
郗云华笑着握住她的手:“今天是你的好日子,总归要让自己高兴些,时候也差不多了,该出去了。”
门缓缓打开,陈子衿一身玄纁色礼服,面色却清冷,淡淡地喊了声:“阿耶,你来了。”
两年多没有见到女儿,陈述一时没绷住,脸颊垂下两行清泪,不知是对女儿的不舍,还是为自己从前混账的行径懊悔。
只见他默默地从怀中摸出一根红缨,递到陈子衿手中:“子衿,这根红缨是你阿娘当年手制的,她说,盼着女儿出嫁当天,能够亲手为你系上,再将你交到未来女婿手中。可惜,你阿娘走得早,今日只有阿耶一人了。”
听到是阿娘留给自己的东西,陈子衿憋了许久的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,她愈发感觉对不起阿娘千辛万苦生育她的恩情,今日竟稀里糊涂地就要成亲。
“别哭,今天是你的好日子,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。”陈述安慰道,他绕到陈子衿身后,一边将红缨系在她发尾,一边说道,“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气,阿耶不奢求你的原谅,等你嫁了人,我便回颍川了,阿耶如今无权无势,只怕叫你夫家笑话,我本就是入赘泰山羊氏,你阿娘硬是让你跟着我姓陈,如今既然从羊家嫁出去,就忘却自己从前的姓氏吧。”
知他这番话乃是肺腑之言,陈子衿感叹了句:“阿耶,你还是不明白,我在意的从来不是姓氏,而是人心。”
陈述系好了红缨,不再说话,不知是无话可说了,还是听懂她话中深意感到赧颜。
与羊家此刻的沉寂安宁不同,今日的乌衣巷格外热闹,谢家宅子里里外外围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,谢安和刘氏在门口迎着,屋内的宾客交由谢朗兄弟几个招呼。
褚太后虽未亲自到场,但早已差宫人送来了贺礼与贺词,这场婚典盛大而隆重,半个建康城的名门望族都受邀参加了。
谢玄今日穿着与陈子衿同色系的玄纁色礼服,束起了发,在凝重的黑色外袍的映衬下更显得整个人气质清冽,超凡脱俗。
暮色沉沉,阳往而阴来,正是吉时已到,两位新人一道出现在诸位宾客眼前的时候,叫人眼前一亮。
许多人并不知晓这位出自泰山羊氏的新妇,他们也都好奇,能够与谢家宝树相匹配的女郎到底是何种风姿,此刻一见,心中都是同样的反应——
果真是是天作之合。
两人见面之后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,此刻就像两只提线木偶一般被司仪指挥着,先是行了沃盥礼,净手之后又是对席礼,绕来绕去已经晕头转向。
司仪高声宣布着:“行对席礼,三揖三让,往后夫妇二人需互相尊重,礼让对方。”
借着行对席礼的机会,谢玄这才有机会认真看着眼前人。
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,那种美貌又与往日里的清丽绝尘不同,玄色的衣衫衬得她整个人肌肤胜雪,冰雕玉琢,谢玄脑海中想着,广寒宫中的嫦娥仙子若在人间留了画像,应该就是陈子衿的模样吧。今日为她梳妆打扮的人也似乎是怕太过于仙气飘飘,新妇随时飞升成仙,又取了朱红的口脂涂抹在她唇上,仙女便沾染了凡尘的喜气,整个人也生动明艳了起来。
一时之间,竟叫谢玄移不开眼,司仪喊了好几声交拜礼毕,他才与她相对而坐。
司仪取来交杯酒放在两人新人面前:“行合卺礼,新人饮交杯酒,往后夫妇二人同甘共苦,不离不弃。”
陈子衿闻见杯中的酒味,轻声对司仪说道:“给谢郎君换成水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司仪倒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,有些犯难。
谢玄说了句:“无碍。”
仰头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繁琐的婚礼仪式进行到尾声,双方交换完玉佩之后,总算到了最后一步,谢玄走到陈子衿的身后,缓缓解开她发尾的红缨,他修长的手指原本灵巧,此刻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微微颤抖,解了许久才将那红缨解下。
解下了这红缨,便就是从她的父母手中接过了照顾她的重任。
待谢玄举着红缨对着宾客展示一圈之后,司仪缓缓说出:“解下许婚之缨,所有礼毕。”
宾客们欢呼声此起彼伏,陈子衿先回新房内休息,留着谢玄在前堂招呼宾客。
谢安与王羲之均是交友遍天下,两人看着谢玄长大,今日他成婚,二位长辈呼朋引伴唤来了一众好友前来共享喜悦,今日宾朋众多,加之世家子弟又素来喜欢热闹,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肯放过谢玄,让他回房的时候,已过了亥时。
一推开门,他自然而然地说了句:“咦,你还没睡啊?”
陈子衿当然不可能傻坐着等他几个时辰,在这段时间里,她早就卸下了浓厚的妆面,用过了点心,甚至还浅浅地睡了一会儿,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渐渐小了,她赶紧端坐着,恢复应该有的样子。
她本来是有些尴尬,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谢玄,又该如何度过今晚。但是听了他这句话,陈子衿还是有些无奈,纵然两个人是被迫成婚,但好歹互相面子得给足,哪能不等新郎回房,新妇就熄灭烛火先就寝的。
于是她没好气地说了句:“谢郎君不回来,我怎么敢先睡。”
谢玄一挑眉:“怎么还喊我谢郎君?”
“那不然喊什么?”两人习惯于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论,陈子衿不假思索就接了下一句,此刻懊悔地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算了。
平白无故乱挑话题。
果然,谢玄的笑声爽朗:“那时在军营外,你那声七郎喊得格外动听。”
他显然是在调侃自己,陈子衿深吸一口气,决定予以回击:“这个时候怎么能喊七郎,我认为不太妥当。”
“那什么才是妥当?”
见谢玄慢慢走进自己的套中,她冲着他甜甜一笑:“应该喊夫君才是。”
今日她天不亮就起来梳妆,折腾了一整天,脑袋昏昏沉沉,刚才小睡了一会儿,此刻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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