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: 13、赃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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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好似车外抛来的绢帕、鲜花更多了,斑斓缭乱。分不清究竟是仰慕长公主所掷,还是惊艳顾钦辞的俊颜而投。

    下一瞬,就有一方织绣鸳鸯戏水的丝帕勾在顾钦辞腰间金丝玉带环扣上,男人淡漠面容神情微愣,低头瞥见那抹桃粉,不耐蹙了蹙眉。然后,嫌弃地伸出两根手指捻起丝帕边角,当着满街姑娘的面,随手丢弃。

    反倒是上马车的速度更加利落,砰地关上了车门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宁扶疏见状,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被热情女子调戏的良家少男之形象。

    再瞧顾钦辞浑身肌肉都透出避之不及,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,当真是活脱脱像极。

    宁扶疏忍不住觉得好笑,起先还只是自己抿唇偷偷地笑,到后来,双肩颤动愈来愈剧烈,两点薄泪渗出眼角,明媚张扬的笑声环绕逼仄车厢,她捧腹笑个不止,带动头顶珠钗步摇窸窣作响。

    时下女子讲究笑不露齿,行不摆裙为美。能像这般明晃晃展露皓齿,又声线爽朗的,只怕仅朝歌长公主一人。

    ……独一无二。

    顾钦辞视线停留半晌,他从没否认过宁扶疏的美艳,可他不喜欢看她笑。他要长公主哭,要她在自己面前战栗颤抖,要她难受哽咽,这样,顾钦辞才痛快。

    宁扶疏笑泪迷眼间,忽而,似有阴影自头顶笼罩而下。

    抬眸不偏不倚迎上顾钦辞眼瞳漆黑如夜,目光阴郁似霜刃,她连忙收敛上扬嘴角,身体往旁侧微挪让了让,给顾钦辞腾出恰能落座的空余位置。

    马匹仰脖发出一声长啸,铁蹄踏踏,銮驾车轮重新滚动前行。

    车外熙攘丝毫不见消减,甚至偶有嗓门大些的议论穿透车壁门板,断断续续钻入耳廓。

    宁扶疏百无聊赖,随意听了两句,又望了眼身侧明明少有表情,但因正襟危坐平添严肃气场的人,忽而启唇:“侯爷鲜少出门,在今日之前大抵不为百姓相识,可过了今日……”

    “过了今日如何?”宁扶疏没想到顾钦辞会接话。

    她戏谑莞尔:“自然会传出流言,说本宫路遇年轻俊朗小郎君,三言两语便勾得郎君丢了魂,爬上本宫车鸾。且那布帘将车厢遮掩得严严实实,看不清内里风光,惹人浮想联翩。”

    “兴许还会有民间笔者将方才之事绘声绘色写成小话本,售于市面。连书名本宫都想好了,就叫《风流公主俏侯爷》。”

    “侯爷觉得如何?”

    她歪了头去看顾钦辞,眉眼弯弯,毫不意外地遭来顾钦辞一记冰冷眼刀。宁扶疏却并没有眼神闪躲,反而心底暗搓搓地感慨:

    同样都是吃人间五谷长大的,怎么偏就这人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,让天光云影失色,恍似吸引了日月精华般,连横眉冷目都顶顶养眼好看。

    她问:“侯爷不喜欢吗?”

    “不喜欢。”顾钦辞嗓音低沉,微眯眼眸牢盯住她,“依臣愚见,不如叫《当朝长公主之死》更合适些。”

    一道无影无形的杀气自那个“死”字溢出,没缘由的,宁扶疏在四月孟霞的午后感到丝缕寒凉钻骨。

    她咽了咽口水,闭嘴端坐回原处。

    美色误人、色令智昏呐。

    宁扶疏深刻懊恼,她和原主朝歌长公主在喜好美男这一点上,属实是同道中人。要怪就怪顾钦辞这张脸实在生得太好,叫她不由自主说出撩拨之语,忘了身边这人在半个月前还想要掐断她喉咙。

    身边蓦地沉默,顾钦辞淡淡瞥了眼宁扶疏看似抬手扶正头顶步摇,实则平缓调整呼吸的小动作,微挑眉梢。

    ……怕他?

    曾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摄政长公主也会怕?

    他从中掘出了一丝愉悦,如种芽不断生长蔓延,盖过连日来拘束金陵的烦闷,乃至唇角微勾上扬。但又被他不着痕迹地立马压下,闭合眼睛养神。

    突然,好似有什么东西缓慢靠近自己。

    常年习武征战练就的敏锐直觉使顾钦辞猛地睁眼,眸底霎有寒意。只见一双手小心翼翼伸至半空,阳光照在凤仙花红蔻丹,聚成一点斑驳亮纹。

    “殿下又想到其他书名了?”顾钦辞开口。

    “非也。”宁扶疏轻笑道,“本宫是见侯爷头顶落了花瓣,想帮你取下来。”

    她手快,说话的同时趁机手指灵活略过男子紫金发冠。

    如羽毛轻轻抚过,下一秒,一片纯白点缀她素白指间。

    是朵栀子花。

    宁扶疏捻起凑到鼻前,深深嗅闻:“嗯——”

    “好香。”

    刻意拉长的尾音拖出如痴如醉的旖旎,不知是单纯夸花香,还是暗喻熙平侯香。

    而当她含妩带媚的话音散在车厢内,果不其然瞧见顾钦辞耳根浮现薄薄绯红,似彤霞点染上了白云。

    宁扶疏方才便看出来了,顾钦辞念丝帕丢回街市时的神情并非完全只有嫌弃,还有些许难言的、隐晦的、青涩的不好意思,或可称之为羞赧。

    触碰闺阁姑娘家的东西尚且如此,更枉论面对大楚第一美人明目张扬的调戏,怎可能无波无澜。

    宁扶疏对他此刻反应很是得意,明明满心抗拒,明明不知所措,可被宁扶疏用一个他必不可能拒绝的理由牵制着,只能坐在朝歌长公主身边,嗅见独属于女子的脂粉淡香,皮肤愈烫。

    且宁扶疏断定顾钦辞不会跟她计较,因为一旦计较了,就是承认脸皮薄。而真正脸皮薄的人,惯会打肿脸充胖子,装也装出厚脸皮遮羞。

    哼,谁让顾钦辞刚才故意吓唬她来着。

    倘若不找回场子,长公主的颜面何存。

    但她自也懂得见好就收,状似不在意地将栀子花瓣信手丢出车窗外,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    她给他一个台阶下。

    顾钦辞重新阖上眼皮子。

    他也放她一马。

    之后两人各自如同陌生人沉默,一路无话。直到马车在宫门口停下,宁扶疏递出长公主令牌,禁卫军核验后,车夫重新甩动缰绳,驱赶马匹前行。

    被允准在皇宫大内乘坐舆车,这是皇帝给长姐独一份的厚重恩宠。

    宁扶疏去了审理六部贪墨案件的大理寺。

    主簿见长公主殿下亲临,连忙起身行礼,邀长公主上座主位。却在目光触及顾钦辞的刹那,愣了愣。

    按理说驸马爷不可在朝中领要职,也就是不可参与朝政。但偏偏顾钦辞又有正二品熙平侯这个勋爵在身,如若要过问朝政也算合情合理。

    他究竟是给人赐座呢?

    还是将人领到偏厅呢?

    两相纠结间,大理寺少卿已经整理好近几日的审案文书与卷宗,呈至长公主面前。

    宁扶疏一目多行扫过看了两眼,而后手臂往前伸出,对顾钦辞道:“侯爷也来瞧瞧?”

    一句话,主簿霎时心如明镜,搬来椅子放在离长公主最近的侧首,哈腰恭敬地请驸马爷落座。

    但顾钦辞看也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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