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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我妻薄情》 623. 毕业了 往前走,我爱你(第1/2页)
六月,程丹若顺利完成了答辩。
这也意味着毕业的日子近在眼前。
分散已久的班级同学重新聚在一起,却是为了吃一顿散伙饭。她快认不清这些同学的脸,只觉好久不见,他们都很可爱,生机勃勃。
也和朋友们约了大餐,互相汇报考试结果。
好消息是:她们都上岸了。
坏消息是:都不在一个学校。
千里搭长棚,没有不散的筵席。
大家不是头一次毕业,也不是第一回分别,伤感固然有,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“向往”。
研究生,意味着她们从狗变成了牛马。
更苦、更累、更艰难。
大家喝得酩酊大醉,摇摇晃晃回宿舍喝酒,除了还不能饮酒的程丹若,独自在路边买了两个烤串,吃完回酒店睡觉。
次日,毕业典礼。
八点半开始,程丹若不得不七点钟就起来收拾。
她做造型的技术有限,选了自己最熟悉的方式,把头发编成辫子,再放到后脑勺盘成发髻。
真像戴狄髻的样子,好在她早有准备,提前别上一个波点蝴蝶结发夹。
立马就从古风变成jk。
没有穿学士袍,挽在手臂出门。
礼堂里已经很热闹了。
前男友谈晖是班长,正在挨个放手提袋,里头是每个班级的毕业礼物。
她和他打了个招呼: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嗯。”谈晖看看她的造型,天蓝色衬衫,白牛仔裤,波点蝴蝶结,腰间系一条亮黄色的丝带,像夏日海边冰镇的橘子汽水,鲜艳的清爽感扑面而来,“你换风格了?”
程丹若反倒诧异:“我以前是什么风格?”
他道:“像韩剧里的医生。”
她忍俊不禁:“当你在夸我。”
“是在夸你。”他说,“不过这样也挺好看的。”
“谢谢。”她找到位置坐下,“你今天也很精神。”
他耸耸肩,去后面忙了。
程丹若掏出信息:[我快到了]
她道:[毕业而已,不来也没关系]
他发了一个猫咪被按住揍的表情包。
“又和男朋友聊天?”头顶突然冒出三个脑袋,是她的三个社畜朋友。
她们都捯饬过了,从醉鬼变成了精神面貌优良的女大学生。
程丹若收起手机:“吃了吗?”
“路上啃了两个蛋饼。”小兔说,“我以后会想念这家蛋饼的。”
“还有盖浇饭。”“我的炸鸡柳……”惆怅迭生。
程丹若看着她们忧愁的脸庞,心中泛起淡淡的羡慕。
告别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,有时间准备,有时间驻足,有时间怀念,最可怕的是毫无预兆的分离,人生从此颠沛流离。
音响发出巨大的呼啸声。
老师主持秩序:“按照班级坐好,快开始了。”
大家三三两两落座。
不久,礼堂便黑压压的坐满了穿学士袍的毕业生。
校长登台讲话,祝福又一届莘(廉)莘(价)学(劳)子(力)毕业,院长跟着寄语,愿人人都有美好的未来。
然后是拨穗礼。
程丹若不得不把学士服和学士帽穿戴好。
长长的黑袍,白色的垂布,外形虽然与礼服毫无关系,上身的感觉却很像。
她一直避免穿宽袍大袖,就是怕再有这种体验。
快轮到他们班了。
大家离座,在走道排成队伍。
程丹若抖抖衣袖,下意识地抚平袍角的褶皱。
人群爆发出微微的骚动,她下意识地抬头,看见台上的女生。她穿着汉服,外面披着学士服,有一种古今交汇的美。
女孩子大大方方地接过证书,朝台下的同学们挥手示意。
“哇,好好看,这身要上千吧。”小兔眼巴巴地看着,“好酷。”
程丹若忍俊不禁。
流程过得很快,没多久就轮到了她。
台上灯光炽热,导师、院长、校长都穿得五彩斑斓,恍惚间让她想起皇极门外的大朝会。
“程丹若。”报到她的名字了。
程丹若条件反射似的挺起背,稳步上前。
好古怪的既视感。
学士服的袍袖空空荡荡,她稳住手臂,尽量不让袖角飘荡,学士帽很轻,她挺直脖颈,不让流苏乱晃。
她好像回到了宫廷,看见初封女官的自己。
当时,她跪下了。
现在,她低下头。
院长替她拨过长长的流苏,和她握手,递过毕业证书。
程丹若露出微笑,这是她千锤百炼的肌肉记忆,笑容得体,仪态庄重,像是仕女图中帝王身侧的花瓶布景,无可挑剔,
院长被她的表情所带动,情不自禁地笑了:“恭喜你,同学。”
“谢谢。”她吐字清晰如落珠,语气却是这样恳切,好像是发自肺腑地感激。
院长的目光变得温和,朝她点了点头。
程丹若转过身,朝台下示意。
闪光灯亮起。
台下的是同样穿着黑袍的同学,鼓掌的朋友,围观的家长,还有朝她抬手示意的男友。
光亮刺目,灼热的舞台灯烤得她冒汗,中央空调发出费力的呜咽。
香味、汗味、灰尘味交织,在空气中沉浮弥漫。
这伫立的一秒钟里,她奇迹般地清醒过来。
自落水的那刻起,属于她的人生时钟就停止了走动。
程丹若的生命暂停在大学第四年,之后的三岁、二十二岁、五十岁……都只不过是那一天的无限循环叠加,并未真正前行。
但今天,今天不一样。
曾经以为被中断的学业,今日得以完结。
人生翻过一页,明日就是崭新的篇章。
我毕业了。
阻断的道路恢复了通行。
她眨了眨眼。
漫长的一秒过去了,她忽然变得好轻松,走向台阶的步伐也变得轻快。
袍角飞扬,垂布像霞帔缀在后领。
程丹若每往前走一步,压在心头的石块就溃散一颗。
被关在门外冻得清白的小女孩走开了。
在胡人刀下死里逃生的女孩消失了。
卷入洪水的孤女爬上高树。
宫廷里的女官跪别龙椅的君王。
宁国夫人的奏章褪色了墨水。
她离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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