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妻薄情: 593. 臣难为 难啊(1/3《戏说夏史》,后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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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果问,祝灥和祝沝谁更适合当皇帝,答案无须犹豫。

    祝灥更合适。

    他更健康,是个健全的青少年,虽然吹风着凉会生病,但至少不会累一点就扁桃体发炎,然后直接发烧病倒。

    而且,他更有主见。祝灥把奴才当工具人,很少轻信他们,永远自己拿主意,自己想办法。和老师们斗智斗勇的过程,其实也是他动脑筋博弈的成长历程。

    只要给祝灥时间,让他多多成长,即便不是一个明君,也是个聪明皇帝。

    他有主见,不会被大臣摆布。

    祝沝则相反。

    可能是从小就没有父母,他十分依赖周围的人。

    入住乾阳宫后,他就把宫内外都换成了自己用惯的人,衣食住行都会听取珠儿的意见,程丹若堂而皇之地干涉政务,他一点儿没放心上,反而很高兴她每天都能进宫看望他。

    他做了皇帝,提的要求是什么“我的鱼和乌龟能不能带进来”“姨夫什么时候来陪我”“能不能不参加庆典”。

    最大的一件事,就是问程丹若,能不能封娴嫔为皇太后,还想找找家里人,给他们封官。

    程丹若:“……”

    怎么回事,皇帝这个位置是有什么魅惑吗?以前祝沝从不提这个,现在一坐上去就惦记撒官。

    她心生警惕,同意了他第一个要求,但表示,何家的人都没了。

    祝沝当时没有起疑,“噢”了声,问:“和太后娘娘家里一样吗?”

    田太后家没人,何家也没人好像也很合理。

    但程丹若想了想,没有隐瞒,直接告诉他:“娴嫔娘娘家里,是被世宗皇帝处置了。”

    祝沝瞪大眼睛:“父皇?”

    程丹若颔首,简单描述了昔年的旧事,何家卷入妖龙案,何娘子言行无状,娴嫔早产,世宗震怒降罪。

    祝沝一时为难。

    他怀念生母,也想照顾生母家里,换做别人干的,他肯定要问问能不能赦免,但这是他父亲下的命令。

    再文盲,祝沝也知道不能轻易推翻父亲的定论。

    “是谁害了我娘?”他思来想去,把怒火对准了始作俑者,“杀了他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人都死了。”程丹若道,“世宗皇帝处置了所有有罪的人。”

    祝沝颓然。

    “陛下可以为他们做一场法事。”程丹若张口就是娴熟的策略,“好让他们早日投胎,免去阴曹之苦。”

    祝沝深觉有理:“永年,你去。”

    永年躬身:“是。”

    她又转移他的注意力:“关于你的功课,我和内阁商量过了,今后每天只给你安排一个时辰的课,你要乖乖上课,做得到吗?”

    这个课业对十三岁的孩子来说,轻松得有点过分了,内阁最初并不同意,但程丹若告诉他们,祝沝身体弱,上课太累容易生病。

    他晚上九点钟睡觉,早晨七点钟才能起床,十一点又要午睡,睡到一两点,必须有大量休息时间,像祝灥那样安排功课肯定不行。

    朝臣们刚换皇帝,可不想再换一个,只能答应。

    祝沝不太情愿:“不想读书。”

    “不读书,老师们给你讲,你听就是。”程丹若知道他读写困难,“我们不写字翻书,但讲的道理你要好好听。”

    祝沝不喜欢看字,但对听人说话并不算反感,勉强点头。

    “能让姨夫给我讲吗?”他渴盼。

    程丹若道:“隔三差五,让他给你讲一回。”

    “姨母也讲吗?”他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“姨母没读过那些书,可讲不了。”程丹若笑道,“假如陛下能学会,改明儿和我讲好不好?”

    祝沝是个还没到叛逆期的小学生,哪里能抗拒得了这个,一口答应:“好。”

    他乖乖上学了。

    虽然还是待在帘子后不出声,但每天都能安生地坐一个时辰,大臣们已经非常高兴,觉得比起祝灥,新君虽然身体弱,还是有优点的。

    ——奈何,高兴得太早了。

    没多久,大臣们就发现了祝沝的一大缺点。

    极度认生。

    近几年,每月初一十五大朝会,祝灥都会出现当壁花。虽然他不耐烦,也没发言权,可按时出现在百官面前,就是莫大的心理安慰。

    大家可以亲眼看到,小皇帝很健康,小皇帝在长大,国家后继有人,江山稳固。

    祝沝就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他见老师都躲在帘子后,更不要说大朝会面见百官。

    当日,无论永年和珠儿如何哄劝,他都坚决不肯离开乾阳宫,直接躲进柜子,拒绝和任何人交流。

    百官没等到皇帝出现,自然人心浮动,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杨首辅立马带着内阁杀去乾阳宫,担心是小皇帝病了。

    然而,被拒之门外。

    众人看向谢玄英。

    谢玄英问:“陛下,臣能进来吗?”

    里头没有声音,但永年打开门,示意他进去。

    谢玄英半跪在地上,把他从柜子里抱出来:“陛下是不是不舒服?”

    “姨夫,我不要去。”祝沝别过脸。

    谢玄英知道这个孩子的心结。祝沝不喜欢外出,除了容易累之外,就是怕人看他的胎记:“因为很多人,是不是?”

    祝沝低下头。

    前两天,帘子没拉好,老师看见了他的脸,虽然他什么都没说,表情也没有任何异样,可祝沝依旧感觉得到,他是视线在自己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也许只有一会儿会儿,他还是在意。

    大朝会不能躲帘子后头,得当着百官的面走上御座。虽然他们跪着,可之后他们起来,还是会看见的。

    “我不要去。”他小声说,“我不要出去。”

    谢玄英没有勉强他,只是道:“陛下不想出去就不出去,但大家都很担心你,怕你生病了,你隔着帘子,和首辅他们说你很好,可以吗?”

    祝沝见过杨首辅他们数次,不算陌生人,闻言想了想,点点头。

    谢玄英替他整理衣襟,这才让他坐到帘后的宝座上,示意永年去传人。

    九卿鱼贯而入,跪地问安。

    祝沝道:“朕安,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杨首辅正欲开口询问,却见谢玄英朝他使了个眼色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不轻不重道:“陛下年纪也不小了,不可任性。”

    祝沝不想和不熟的人说话,看向永年。

    永年道:“陛下累了,诸位大人请回吧。”

    皇帝毕竟十三岁了,不是黄口小儿,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。况且,经历过祝灥偷溜出宫,杨首辅多少谨慎过头,唯恐祝沝也来一次。

    故而什么都没说,长叹口气,躬身告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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