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妻薄情: 第151章 深宫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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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合完八字,以雁为贽,婚约便算是定下了。

    靖海侯亲自把聘书交给了晏鸿之,笑说:“子真先生,今后我们便是亲家了。”

    晏鸿之笑眯眯地应下:“好说,好说。”

    拿了聘书,就等聘礼了。柳氏前两年便备妥下聘的彩礼,一些贵重之物如福禄寿的玉器摆件、象牙玳瑁的器具,都是放不坏的,需要倒腾的只有衣料和首饰,须更换成簇新的绫罗绸缎,钗环也换作今年流行的款式。

    这需要一些时间筹备。

    因动作不大,柳氏也没有当年春风得意的心情,消息倒也不曾外传。

    至少此时,程丹若是一点都不知道,纳吉都已经走完了。

    她以为,谢玄英要说成亲事,总得有个契机。

    比如克妻,必须要一个命硬的配,再比如他生病了,得马上娶妻冲喜,再不济也得让晏家给她上个族谱。

    所以,她估测此事快则半年,慢则一年有余,才会有下一步消息。

    如今才五月,还早呢。

    她全心全意在权力中心进修。

    天气渐热,宫人们换上了纱衣,除了佩戴端午制作的艾草荷包,很多人也开始随身携带彩扇。

    彩扇就是后世熟悉的折扇,又叫聚头扇,竹木为骨,绫绢为面,比团扇更便于携带收纳,很受宫人们的欢迎,讲究的还会套上精美的扇套子。

    程丹若用的就是最普通的宫廷竹扇,也不讲究,随手将做衣服剩下的料子,缝成一个抽绳款的扇套,湖蓝绢暗纹,无绣花,耐脏又低调。

    这日下午,天晴而多云,微风拂面熏人醉。

    皇帝决定去西苑逛逛。

    程丹若被传去,随奉帝王。

    自三月起,皇帝就时常叫她过去,有时盖戳,有时却随口吩咐几桩小事,比如给太后、贵妃送东西,看望一下二公主。

    在医院,领导让办私事,可以考虑辞职,但在公家单位,领导使唤你干职务外的事,是重用……吧?

    唉,是不是都不能拒绝,就当是重用好了。

    程丹若逐渐习惯,这次也没当回事,准备去当背景板。

    然则,到了西苑,周围的太监和宫人忽然从静态壁花变成了动态背景。

    宫婢们伸着玉指,逗弄翩翩蝴蝶,小太监学口技,模仿鸟的叫声,石太监绘声绘色地说起小时候用簸箕抓麻雀的趣事,逗得皇帝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她忽然意识到,此时此刻,今儿天气好,皇帝出门遛弯,不是想大家屏气敛声伺候,而是一中踏青的悠然愉悦。

    简而言之,开心一点,给皇帝打造出春日舒展的感觉。

    真难伺候。

    程丹若在肚子里腹诽半天,想想,自怀中掏出彩扇,微微扇动,既有动态,又不失静美。

    说人话:要像一副会动的画。

    石太监微顿脚步,朝她使了个眼色,示意她该给皇帝送点风。

    程丹若不由心生犹疑。自从谢玄英提醒过她,她总有些疑邻盗斧,担心这几位大太监下绊子。

    虽说数月来,石太监从未给她找过麻烦,反而时常给露脸机会,但捧杀也是一大狠招,反而要更小心谨慎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她就在掂量,这马屁是拍还是不拍呢?

    会不会拍到马脚,画蛇添足?

    犹疑间,皇帝瞅到了她。

    “程司宝,你的扇套怎么光秃秃的?”他点名批评,“也太素净了一些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一怔,脑子转动,口中先认错:“臣惭愧。”说完,仍然不清楚为什么被批评,只好摆明态度,“明日便换。”

    可惜,皇帝不是随口一问,另有打算,故而追问:“程司宝,你女红如何?”

    程丹若:???

    她如实回答:“臣绣工寻常,只能略作缝补。”

    皇帝皱眉:“这可不行。”他语重心长道,“妇有四德,德、容、言、工,女红如何能懈怠?”

    程丹若一脸茫然地应:“是,臣必勤加练习。”

    态度不错,皇帝勉强点头:“就做个岁寒三友的吧。”

    她:“……是。”

    皇帝亲口吩咐的作业,比国家大事更重要。

    下班后,程丹若立刻去了尚功局,讨要岁寒三友的绣样,又借了一件实物,顺便再买丝线、针和绣棚,准备回去学刺绣。

    好在老师很多,宫中生活寂寞,宫人们不是读书,就是做绣活,随便抓一个都能请教。

    程丹若学得十分认真。

    古代要什么没什么,多做手工有好处,以后不求人。

    隔日,轮班到安乐堂上值。

    程丹若巡诊完毕,坐在檐下描样子,司制的一位女史来了,见她在做绣活,主动表示愿意教她。

    “先前犯了眼疾,多亏你的方子。”她说,“我身无长物,唯独绣工过得去,若不嫌弃,可以教你几针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报之苦笑。

    她不是全科医生,其实并不知道怎么看眼科,人家来求药,能做的不过是查看平板内的古籍,看有无对症的药方可用。

    这是对病人极不负责任的,可不给她们,她们又找不到擅长眼科的大夫,即便找到了,人家用的方子,指不定和她的差不多。

    只好死马当活马医。

    可即便如此,宫里的人也把她当菩萨。

    原以为进宫一趟,少不了勾心斗角,谁知一年多来,她遇到的似乎都是好人。无论宫人太监,均是笑脸相迎。

    何德何能啊……

    “我从前没学过绣活,你要从头教我,怕是耽误你的差事。”她推却。

    女史却好像被冒犯,脸红耳赤,争辩道:“我的绣工,庄嫔娘娘也十分喜欢,误不了你的事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吓一跳,赶忙道:“若是这样,便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她这才恢复笑影,坐到一旁仔细教。

    女史教得自然比宫人仔细,就是费眼睛,才做一会儿就眼酸。

    程丹若拿热帕子敷眼睛,趁机找一找养眼的方子。

    片刻后,道:“做绣活费眼,平日就要注重保养,我有个清目的方子,一会儿我煎好,你也拿些去试试。”

    女史忙说:“这怎么好意思?”

    “费不了多少事,我眼睛也疼呢。”程丹若放下绣活,写方子叫人去库房拿药。

    她选的是慈禧用过的清目养阴洗眼方,主药材为甘菊、霜桑叶、薄荷、羚羊尖、生地、夏枯草,水煎熏洗。

    女史推辞不过,拿了一瓮回去与姐妹们共享。

    不知是真有疗效,还是热敷原就能舒缓眼睛疲劳,大家用了都说好,第二天凑了银钱,请她再弄些来。

    程丹若听说后,不免想道,这样的养生方子,与其给少做绣活的娘娘们用,不如给宫人,便又抄了“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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