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妻薄情: 第395章 福祸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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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多事的年头,升职和贬职都格外得快。

    谢玄英是前者。他在贵州战战兢兢干活,成绩斐然,趁着过年的喜庆,皇帝大笔一挥,决定让他正式巡抚贵州。

    职位没变,权责大了,从管一省的军事变成了三司,今后行政和司法都由他说了算。换在别的省,不夸张地说已经是封疆大吏,但贵州……名义上的。

    算算属于大夏的地盘,其实也就三分之一,名不副实。

    当然,也亏得名不副实,否则以他的年纪独领一省,怎么都夸张了些。

    便宜也是有的。职位这种东西升上去了,今后只要不犯错,调往别的地方至少是同级,非常划算。

    皇帝对这个外侄不赖。

    至于贬职的,毫无疑问就是这几个月不断劝皇帝的家伙。

    如果是随大流劝劝,本人也有功绩在身,那就打发到外地当巡抚或布政使,反正远远的滚走,别碍皇帝的事。

    但若是没什么实际功勋,只靠一张嘴,又不巧不太会说话的,对不起了,革职回老家,或者下诏狱。

    ——左钰蹲的都不是诏狱,是刑部大牢。

    诏狱是锦衣卫的监狱,以审讯手段酷烈而闻名。虽然锦衣卫不会真的对这群言官动刑,可传达出来的信号依旧十分不妙。

    故而事情一出,一石惊起千层浪。

    总计八十余名大小官员入狱,而他们既没有造反,也没贪污受贿,只是连续半个月在宫门外哭谏。

    哭谏就是一边跪着流泪,一边嚎武宗你好惨啊,你认的儿子不认你了,你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啊。

    又说对不起以前的皇帝们,臣等无能,劝诫不了陛下一意孤行,但为了我们的忠心,我们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。

    宫门外,大臣来来往往,每天围观,那叫一个热闹。

    皇帝最初还忍得住,心想寒冬腊月的,我看你们能跪几天,我当听不见。

    但大臣的膝盖比他想得硬,虽然跪坏了几个老臣,可没人放弃退缩,无论刮风下雨,雷打不动在门外嚎。

    皇帝有点忍不住了。

    就在这档口,齐王太妃听说了此事,当场晕厥。

    皇帝勃然大怒,将他们下狱。

    因这事,整个京城都没过上一个好年。

    谢府,书房。

    靖海侯负手而立,欣赏案头的一盆腊梅,问幕僚:“镜山,这梅花如何?”

    “香得很。”幕僚道,“有点呛人。”

    靖海侯一笑,将窗户支开一条缝,微微寒风灌入,吹散芳香。

    幕僚老神在在,泡了壶碧螺春,为东主斟茶:“明公请我过来,总不是为了赏花吧。”他拍拍自己的膝盖,“我这老胳膊老腿,为花受累可不值当。”

    “正月无事,想与镜山闲聊两句。”靖海侯微微一笑,“今年这冬天,大家都不好过啊。”

    幕僚却道:“话虽如此,王家的赏梅宴照开不误。”

    “王厚文被架着,下不来了。”靖海侯仔细观赏腊梅,“要么成,要么败,他没有第二条路。”

    幕僚道:“首辅大人倒是沉得住气。”

    “杨奇山是个聪明人。”靖海侯沉吟,“他不会不动,只是在琢磨怎么动。”

    “之前宫门跪谏声势浩大,无人默许可做不到。”幕僚叹息,“不过,谁都没想到陛下竟如此决绝。”

    靖海侯颔首:“陛下已经打定主意,杨奇山必有动作。”

    幕僚拈须,想做几个猜测,不料才端起茶盏,就听外头小厮汇报:“侯爷,太太来了。”

    靖海侯眼中闪过一丝讶色,道:“请。”

    柳氏步入书房,见幕僚也在,与他颔首示意。

    靖海侯打量妻子的装扮:“你进宫了?”

    “柴妃病了,招我过去说说话。”柳氏微微顿了顿,放轻声音,“娴贵人前两日小产了。”

    娴贵人是五年前进宫的秀女,容貌柔美娴雅,一枝独秀,没多久便承了宠,封为美人。去岁后宫大封,她又被封为贵人,风头无二。

    以她的侍寝频率,能怀孕不算太奇怪,毕竟皇帝子嗣稀少,也有两个女儿。而她这胎若是男孩,便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人,柴贵妃都要给她颜面,即便是个女儿,那也稳稳封嫔。

    现在居然落胎了?

    “何时的事?”靖海侯也大感意外,关心地问,“几个月了,柴妃病了,莫非有内情?”

    谢家因谢皇后之故,在皇宫内也有耳目,柳氏乍闻此事,自然多方探听。

    “据说快两个月了,陛下是知道的,只是胎没坐稳,不对外说。”她慢慢道,“可太医院有脉案,多留点神,不难发现。”

    靖海侯沉吟不语。

    “究竟是怎么回事,柴妃也没漏口风,我看她的样子,怕没少吃挂落。”柳氏分析,“这胎肯定是由她照看,按理说不该保不住。”

    柴贵妃年纪大了,肯定生不了,这两年不过替陛下打理后宫罢了。甚至对于其他妃嫔而言,只要陛下有子,她们就是太妃,能安享晚年,可若是过继来的,后果难料。

    嫌疑最大的,莫过于齐王太妃和侍奉婆母的齐王妃,以及嘉宁郡主了。

    她征询丈夫:“咱们可要打听一二?”

    靖海侯拧起眉梢,少顷,缓缓摇头:“这事不简单,我们别蹚浑水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安乐堂。

    吉秋默默在簿子上勾掉一个姓名:“又一个。”

    这是三个月来,第二十五个“病亡”的宫女了。与前两年每年就十几个人的数目相比,可谓天上地下。

    “掌药……”她看向安乐堂如今的负责人,曾经第一个向程丹若拜师学艺的掌药杜涓子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杜掌药脸色晦暗,面对手下人的询问,却唯有苦笑:“是我学艺不精。”

    其他人都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宫女精贵,除非碰上了痢疾之类的时疫,否则就提铃的刑罚,鲜少要人命。可这两个月,动不动就有人病重。

    她们都学了粗浅的医理,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。

    有的说是饮食不节,可宫里的东西都有定数,司膳房自惠元寺的事后,看得特别紧,这会儿又是冬天,东西放个十天半月也不会坏。看她们的症状,像饮了药酒,程掌药说过,像乌头、毒蛇之类的药材泡酒,易有毒性,能不吃就不吃。

    还有得了风寒的,怕是在风雪里淋雨挨冻,发起高热,又没有及时吃药,拖延两天就没救了。

    可现在谁还有病不看呢?

    安乐堂最擅长看的就是伤风感冒,棍棒扭伤。

    其中必有隐情。

    但正如杜掌药一口认下本事不足,吉秋等人心中虽有猜测,也不敢宣之于口。

    因为……“翠翠的东西,给她家里送去了没有?”杜掌药问。

    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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