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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我妻薄情》 第99章 算人心疏不间亲(第1/2页)
光明殿的角落,摆着一台洋钟,挂钟滴滴答答,声音很舒服。
头顶传来皇帝喜怒难辨的声音:“什么委屈,你倒是给朕听听。”
“臣僭越了。”程丹若的视线始终停留在眼前的金砖上,“微臣幼时,曾与邻家人争执,一支黄铜蝴蝶簪,十分漂亮,我问借来插戴,却笑话我是乡下丫头。臣少不事,与争执,两败俱伤。邻居怒而上门,要求我母亲赔礼歉。那时,我已经很害怕了,但母亲病危责骂我,反而与邻人大吵一架。”
的声音并不柔美动听,但吐字清晰,语气流畅,皇帝本来不屑一顾,可听着听着,忽而想起与荣安差不多大。
这下,反倒起了几分兴趣,未曾开口斥责。
旁边的石太监瞧见,默默咽回了喉咙的呵斥。
“邻人上门时,微臣便知错了,假使母亲喝骂,亦是我该受的,但却维护了自己的孩子。”程丹若,“对一个孩子来,没什么比父母爱在意的,公主误解了陛下,方才委屈至极,郁郁难解。”
皇帝沉吟:“误解?”
“是。”程丹若,“陛下千辛万苦,才替公主选得良人,想公主一生顺遂,安康喜乐。”
罢,忽觉似揣摩圣意的嫌疑,于是加了句,“天底下作儿的,谁不羡慕这样的父亲呢?”
皇帝面无表情,这点马屁实在不算什么。
“但公主一时心急,不曾识出拳拳父爱,误以为许嫁韩郎,是父亲不肯帮,这才委屈至极。”
这句话,是整盘棋局的关键。若非昨夜,程丹若亲耳旁听了他们父的争执,还未必能想到破局处。
想着,余光瞥向宝座上方。
果然,皇帝的脸色彻底缓和,眉间的阴云散去了。
侍立的石太监忍不住看一眼,暗暗称奇。只他才知,昨晚陛下回来,一夜辗转反侧,最后,和他了句心话。
“荣安太让朕伤心了。”皇帝,“完全辜负了朕对的宠爱。”
然后今天,这个小官,公主误解了陛下,公主最委屈的是父亲不肯帮。
皇帝会信吗?
当然。
他想起昨天夜,荣安公主问他,您是皇帝,不能为我破例吗?
比起儿忤逆,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,作为父亲,总归还是愿意是以为父母不疼,才难过得绝食。
他又想起儿小的时候,喜欢什么东,就会哀求“父皇,我要”,而他每次都,“你是朕最珍贵的孩子,只要朕的,都给你”。
荣安……是以为朕不疼了,不肯站在这边,才这般委屈的吗?
静默,程丹若又开口。
“公主的心结,在于委屈,委屈的源头,在于不知父亲爱为深远。因此想医此心病,最要紧的是让公主明白,陛下给了公主最好的——韩郎,足够好。”
这件事,必须从头到尾,都与谢玄英无关。
皇帝露出索色。
不得不,程丹若提供了一个的路:既然谢郎无论何都不可能,那么就算是没了韩郎,还别人,荣安永远都不会满足。
可,韩郎足够好呢?
毕竟已经赐婚,旨意亦已下发六部,皇帝并不想悔婚,也希望儿幸福。
假使儿能够想通,就是最好的。
“你可良策?”他问。
程丹若语气微赧,像是不大好意:“这,臣不敢妄言……”
皇帝不满:“吞吞吐吐什么?”
“陛下恕罪。”膝盖已经没知觉,但程丹若仍然竭力挺直腰身,“臣对病情较把握,对婚事……”
收紧喉咙,声音变得纤细,少感,“只能囫囵一了。”
皇帝听嗓音变化,终于像是个孩,知羞涩,也些恍然失笑——毕竟只是个姑娘,遂宽容:“无妨。”
程丹若:“陛下择选驸马,不可谓不周到,不详细,不尽心,可公主仍旧不为所动,会不会原因就在此处呢?”
这也是皇帝在意的,问:“何讲?”
“驸马是公主的驸马,是否是荣安公主的良人呢?”委婉暗示。
照理,作为执政十余的帝王,想法已经不会再轻易被他人左右了,被大臣牵着鼻子走的事,只出现在皇帝刚继位的时候。
但程丹若的话,非常服力。
自己和荣安公主岁数相仿,而皇帝又完全不了解少的心,乍听下,很难不信。
再者,这是人类共同的感情。
他为何偏爱柴贵妃?因为贵妃总是像民间夫妻一样,与他闲聊家事,偶尔埋怨撒娇,而庄嫔、顺嫔流,战战兢兢,一直视其为皇帝多过夫君。
当然了,重要的是,皇帝愿意这么相信。
他在选驸马一事上,费心费力,怎么肯承认选的不好?驸马肯定选得没错,问题只在于荣安拧了性子,误以为驸马是冲着公主来的,不是冲着本人,这才对谁都没兴趣。
一切都通了。
堵在皇帝心口的郁气,已经消散了个七七八八。
他笑:“你们都是姑娘家,想来就是此了。”
“臣僭越了。”程丹若俯首,“还请陛下宽宥臣妄测上意。”
揣摩圣意是薛定谔的罪名,真要不懂上位者的想法,可以直接收拾包袱回老家种田去了。
皇帝见少,且是大臣,本不会与寻常宫人一般,当做奴婢看待,兼今这番话,解开他心的疑虑与气愤,修复了父情,不会真的怪罪。
“起来吧。”他叫起,又问,“既然你能解出病因,可能药到病除?”
好,程丹若跪得腿部血脉不畅,站都站不稳,他一,干脆又跌坐回去:“微臣不才,但尽全力。”
“好,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。”
得到了皇帝的准许,程丹若要做什么事,就方便得多。
尤其撷芳宫上下因为翠茎死,全都兔死狐悲,战战兢兢。大家都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,让荣安公主常开口吃饭。
唯一比较棘手的是奶嬷嬷。
真心疼爱公主,数次想去恳求皇帝,让他成全公主的心事。所以最初,听到程丹若的吩咐,并不同意。
“公主是陛下最疼爱的儿,父哪隔夜仇的。”奶嬷嬷不以为意,“你多虑了。”
“确实,骨肉间,打折骨头连着筋。”程丹若先给予肯定,但又,“陛下阅人无数,既然选了韩郎,自是觉得韩郎合适,公主幼,一时想不通,要嬷嬷与分明白才好。”
奶嬷嬷不接话。
程丹若不动声色,逐次加码:“昨儿陛下,旨意已下,不嫁也得嫁。若公主想不明白,将来夫妻不睦,父又隔阂,子可怎么过?”
奶嬷嬷沉默了会儿,苦涩:“我是心疼公主,韩郎再好,能好过谢郎吗?”
你们就不能放过谢玄英那个倒霉蛋吗?
他除了长得美,又做错了什么?
程丹若揉揉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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