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妻薄情: 第46章 小四书迟来的启蒙教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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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贡船呢?”机难得,程丹若不放过每个学习的机。

    “贡船之急,在于河鲜。”晏鸿之道,“鲥鱼四月捕捞,五月必过淮河,否则运到京中,怕是早不新鲜。”

    谢玄英补充:“去岁黄河伏汛早,五月下旬未过的贡鲜船,因筑坝耽搁月余,且未用冰,送到京城,鲥鱼烂尽。”

    “区区口腹之欲,怎能比得上水情要紧。”晏鸿之道,“我听说,尚膳监还告漕运司状,道是耽误进贡。”

    尚膳监是十二监之,主管宫廷膳食,漕运司则是专设立主管漕运的部。

    谢玄英道:“是有此,但陛下圣明,未曾怪罪漕运使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默默记下部与官职,目光在宽阔的河道上来扫视。

    片刻后,迟疑问:“是贡船吗?为何上头有人?”

    指的是艘马快船,长十七丈,宽十五丈,悬挂着“御用”“钦差”两面黄旗。但离得近,能清晰看到上面有穿绫罗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贡船私用,也是常见之。”谢玄英平静道,“官船民船须等开闸放水,方可同行,贡船却无此例,常有太监假公济私,携带客商财货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品品他的态度,猜测这不算什么大。

    不其然,晏鸿之随口提,转头就抛之脑后,反而提起另件:“丹娘,你曾提过,自己只读过《千字文》《字经》,其余皆是医书佛经?”

    程丹若点头。

    古代文盲率很,能认得几个字,已经算平民中不错的。程家学医,程父才识得几个字,兼之女儿幼年早慧,他方教识字,背诵《神农本草经》。

    经史子集,均未涉猎,也无人教授。

    晏鸿之说道:“昨日我叫墨点上岸买小四书,你便从这学起吧。”

    所谓小四书,是宋代的蒙学作品,分是:《性理字训》《名物蒙求》《历代蒙求》《史学提要》。

    程丹若全未听过,接过墨点递上的课本,好奇翻阅。

    第本看的是《性理字训》,集合《大学》《中庸》《论语》等儒家经典,可以说是思想品德课。

    放下。

    再看《名物蒙求》,转瞬即笑。

    “平为原,窈深为谷。山脊曰冈,山足曰麓……诸姑姊妹,皆父党亲。曰姨曰舅,母党之姻。”

    毫无疑问,这是相当用的本科普书,不仅包涵自然理,还有人文伦理。

    “内寝曰室,外寝曰堂。侧为塾,两庑为厢。”

    所以,卧室就是睡觉的方,私塾指的是大侧面的小房间,《西厢记》的西厢是西侧面的房间,多为女儿家居住。

    但略略翻,也很快放下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系统学过,但在古代生活这么多年,潜移默化之中,程丹若已经掌握这些名词,不过查漏补缺,把“稼(播种)穑(收获)”的意思搞反足矣。

    第本是《历代蒙求》,这本也很短,薄薄册,是历史课本,讲盘古开天辟以来的朝代变迁,到宋朝为止。

    简而言之,就是个朝代表。

    对蒙童而言,这能帮他们迅速梳理清楚历史的脉络,可于通识教育的现代大学生来说,无大用。

    至于最后本《史学提要》,内容更为详尽,批注密密麻麻,算是简略版的《中国通史》。

    晏鸿之不声色观察着的举,许久方问:“如何?”

    程丹若想想,很多其瞒不住,不如大大方方露出来:“不知为何,虽是第次读,却似曾相识。”

    “噢?”晏鸿之似乎早有所感,问,“怎么?”

    半真半假道:“不清楚,幼年时常如此。”

    这下连谢玄英也不由投来目光:“宿慧之人?”

    “记不得。”程丹若道,“听家中老仆说,我岁随父亲出,逢雨季,河水暴涨,我不知怎么的便坠河,顺流飘下十里之远,幸为人所救,当时……”

    迟疑少时,轻描淡写:“水汽蒸腾,惹来不少趣闻。”

    晏鸿之却非常感兴趣:“怎么,莫非有人瞧见蛟龙升天?”

    洪水势若雷霆,席卷而下时浩浩荡荡,愚昧的故人畏惧自然之力,编出过不少有鼻子有眼的传闻,什么蛟龙渡劫之类的怪谈。

    “倒没有。”程丹若笑,“村民说,时水势大,无人敢下水救我,谁知只白色巨龟驮我到岸边,方才被他们拉上岸。”

    这话说得毫不虚,盖因全是话。

    只不过,驮着的白龟应该不是真的龟,是随身携带的医疗箱。

    “自此便开窍?”晏鸿之十分具有探索精神,居然连连追问,“可还记得前世之?”

    程丹若摇摇头:“这是家中仆人所说,我早不记得。”

    晏鸿之深以为憾。

    倒是谢玄英,仍记得天寺的幻术,问:“你的幻术与算学是同谁学的?”

    “也不记得。”镇定自若撒谎。

    师生俩双双惋惜,却也解开中的疑惑。毕竟,转世顿悟的例子,过去比比皆是,号称记得前世的人,历史上也有过许多次。

    学也好,理学也罢,是唯主,并不反对神鬼之说。

    晏鸿之拿起《史学提要》,笑言:“且让老夫考考你。”

    他开始抽问历史。

    开始,只是朝代的轮替,后来就变成明君贤臣的人生轨迹。程丹若中时的历史还不错,考时选的科目也有历史,但毕竟只是粗读,慢慢就答不上来。

    不过,晏鸿之已经很满意:“女儿家能有这点见识,已是不俗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忙道:“我想再多学些。”

    他笑问:“学来何用?”

    “我想知道时代是如何变化的,有什么东西在改变,有什么东西从未改变。”慢慢道,“也想知道,我在人间该何去何从,能为世间留下什么。”

    晏鸿之眼中闪过丝赞赏,亦掠过抹惋惜。

    这等志气,这等胸,倘若是男子就好。

    纯真派不吝于教授女子学问,甚至认为男女智力相当,然而,他们也很清楚,认可是,际又是另。

    男人学得好,可兴旺国,女子学得好,却不过家族。

    但很快,晏鸿之便掩饰住自己的失落,想,璞玉难得,将来的,谁又能说得准?但求无悔罢。

    他振奋精神,对程丹若有更多的期待:“如此,明日我便教你读史。”

    --

    如说,陈家是程丹若个遮风避雨的屋檐,么,晏鸿之则是走向更阶层的通行证。

    读书,在古代就是种奢侈。

    而全国知名的大儒做老师,更是奢侈中的奢侈。看谢玄英,就知道的教育资源多么珍贵难得。

    程丹若以比考更刻苦的姿态,来迎接他的教导。

    首先把《史学提要》背下来。

    第卷是上古、五帝、春秋战国时期。

    讲的是盘古开天辟前,天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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