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妻薄情: 第32章 波折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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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翌日起来,天空阴沉沉的,时不时飘来一些雨丝。

    程丹若看这天气,就知道其他地方有台风,早早开始收拾行李。

    果然,巳时左右(上午9点)张妈妈来,道是得下船避一避风雨。程丹若带上两三日的衣物和随身物品,跟他们下船。

    岸边已经有两头骡,拉着一辆车,也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。

    谢玄英专程过来道明原委:“此地无甚药材,老师的病情也令我忧虑,便想着到城里住一两日。”

    “我是无妨,你们不急着上京吗?”程丹若问。

    谢玄英说:“老师急着回京,原是想中秋团聚,并无要事,自是身体要紧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解开一个疑惑,点头道:“你安排就是。”

    谢玄英又致歉,道是渔村贫苦,附近没有第二辆车,骡车还是护卫去乡里里长家借的,要委屈她和晏鸿之坐一辆车了。

    程丹若自是道无妨。

    她上了车,紫苏、张妈妈虽然是女眷,却也只能徒步跟随。

    谢玄英也没有马可以骑,坐在车辕上驾车。

    还有模有样,不愧是君子六艺的技能。

    骡子走得慢,中午时分才到附近的小县城。

    程丹若问了一嘴,才知道是江南省淮安府的盐城县,也就是以后的江苏盐城,毗邻扬州,旁边就是灌河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,灌河似乎连通运河。”她思忖,“要转水路吗?”

    谢玄英顿了顿,才道:“若是老师的状况未曾转好,我想在淮安停留两日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笑笑,没计较:“也好。”

    一路无话,在客栈安顿下来。

    谢玄英请了大夫。

    老大夫一进门,就知道是富贵人家,小心摸脉半天,云里雾里说了一通,最后也说是痛风,湿热蕴结所致,开了桂枝芍药知母汤。

    谢玄英拿着方子去找晏鸿之,一时踟蹰。

    “三郎,你是关心则乱。”今天晏鸿之的精神好了不少,笑道,“程姑娘既然辩证无错,自然知道该怎么治。”

    谢玄英辩解:“我并非不信任程姑娘,只是她毕竟年轻……”

    他见过的御医不少,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。医术讲究经验与传承,程姑娘才十五岁,又无师长教导,难免疑虑。

    同样的,他也不是很信方才的老大夫,否则也不必犹豫该取谁的法子。

    晏鸿之见他皱眉,思忖片时,吩咐长随:“去请程姑娘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就住在隔壁,两步就到。

    晏鸿之把话说开:“程姑娘,我这学生心忧如焚,方才又请了大夫来,也道是痛风。这是他的方子,你瞧着如何?”

    程丹若接过。

    桂枝、芍药、甘草、生姜……确实是古代治疗痛风的方子。

    “可以。”她说,“我没有意见。”

    晏鸿之观察着她的神色:“我倒是想听听程姑娘的方子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很痛,可以不必吃药。”程丹若想想,道,“真要吃,可以试试车前子煎服,清热利尿,多喝水,很快就会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听你的。”能不喝药,晏鸿之是绝对不会喝的,又问谢玄英,“这下放心了吧?”

    谢玄英抿抿唇,低声说:“是我糊涂,抱歉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:“?”片刻才恍然,“噢,我不介意。”

    她放下药方,诚恳地说:“人命关天,有人和我诊的一样,我反倒松了口气。”

    很多时候,她都会想,自己真的能负担起一条人命的分量吗?在这个现代医学还十分遥远,全是经验医学的年代,要怎么去甄别有用和无用的东西?她学习的理论是先进的没错,实践也一样没问题吗?

    越问心,越没底气。

    “老先生自行选择就是了。”程丹若说。

    晏鸿之笑:“用生不如用熟。”

    如此信重,哪怕程丹若心情沉重,此时也不由微微一笑。

    下午,晏鸿之的状况大为好转,几乎不再疼,也能下地走两步了。

    谢玄英与老师商议过后,决定还是继续走海路,不过多靠岸几次,采买些蔬果与活禽。

    “原是想少些纷争,到头来,还是得应付。”晏鸿之大摇其头。

    他选择走海路的原因非常简单。

    运河边的码头十分多,人来人往的,只消靠岸,总有消息灵通的人前来拜会,或是邀约,或是宴请。

    晏鸿之能推七八成,也总有不好推脱的。这回他赶着回家,懒得应酬,便想着走海路,清静些。

    如今身体既无大碍,也不愿改变行程。

    在盐城逗留一日,次日,天气转阴,雨也不下了。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,台风没到他们这儿,可以放心出海。

    然而,一行人重新回到停泊船只的小渔村,护卫去了不到半个时辰,急匆匆地返回,面色凝重。

    “公子。”护卫是靖海侯府的人,“大事不好,属下方才去归还骡车,却见村中人烟绝迹,便不敢贸然登船。”

    谢玄英一怔,旋即悚然:“当真?”

    护卫点头,又低声道:“墙角土中有血迹,咱们的船怕是危险了。”

    “倭寇吗?”谢玄英略作思索,“你们再去探探,弄清楚发生何事。若人走了倒也罢,就怕没走。”

    护卫却说:“木已成舟,如今再去也迟了,公子与子真先生不如先回盐城,再做定夺。”

    但凡少年,无不热血。

    尤其谢玄英的祖父以驱逐倭寇而封侯,他虽自幼习文,却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当即便道:“留两个人,送老师与程姑娘回城,剩下的同我一道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公子!”护卫们大惊失色,“万万不可,三思啊。”

    谢玄英没有说话,反倒是看向晏鸿之。

    晏鸿之对这些一窍不通,问道:“船上的舵手、船工亦有十来人,他们如何?”

    护卫毕恭毕敬道:“一概不知。只是倭寇凶残,若是真瞧上了咱们的船,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
    “不对。”谢玄英回过神来,拧眉道,“我们的船虽小,却也有武备,若海战不利,他们即刻登岸,速来报信就是。怎会无声无息,将船拱手让人?”

    护卫闭嘴不答。

    倒是旁边的管家开口了:“少爷有所不知,虽说叫他们在船上待命,可出海清苦乏味,能有机会上岸,哪怕半日,也足够寻欢作乐了。”

    说白了,船员不可能老老实实留在船上,主人家一走,估计也就留几人看家,其他的上岸寻乐子。

    渔民贫苦,虽然靠海吃海,不至于饿肚子,却也没什么余钱。只消花些钱财,不难找到女人厮混半日。

    谢玄英被属下摆了一道,难免有些怒气,但忍下来,道:“派两人去岸边看看清楚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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