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妻薄情: 第117章 涉山水关入老巢;翻越山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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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山里钻了几日,又始坐船。

    这次,程丹若明显感觉进入了叛军的地盘。渔船不再隐蔽行踪,白明月换上白绫袄裙,戴上?髻,并不插戴金银,只缀几朵绒花,却有一股出尘气。

    河岸边,接应的一队叛兵都是农民打扮,双手合十:“佛母。”

    白明月还礼。

    “情况如?”她问。

    这群农民打扮的护军就是她的亲信,教众称为“罗汉军”,才五,但忠耿耿,是最虔诚的信徒。

    “左右护法已经退蒙阴。”首领说,“泰只有水师,没有骑兵,京城调来的兵马都被引了。一切都顺利。”

    白明月挑眉:“好厉害的调虎离山,是谁想的法?”

    首领:“蒙阴有个秀才,姓唐,家里穷得,祖产都给分了,他和老母相依为命。今年春天,老母了大病,族里不光不肯借钱,还要他们家最后的老宅,多亏佛母施药,救他老娘一命。这次我们打下蒙阴,他老娘非要入教,只好跟咱们干了。”

    “种善,得善果。”白明月低眉顺,“我佛慈悲。”

    “我佛慈悲。”罗汉军们跟着诵念,无比虔诚。

    首发网址.

    程丹若坐在舱里,评估着他们的战斗力。

    强。

    都是青壮年的男,干惯了活计,人高马大,手掌遍布粗茧,皮肤黝黑,满是风霜的痕迹。这是最底层的劳苦,受的剥削最重,一肚血泪,假如他们对无教死塌地,将是整个叛军中最难对付的。

    她调整呼吸,尽量减少存在感。

    白明月和他们叙说完毕,命人将她带出船舱,塞进骡车。

    首领疑惑:“这是谁?”

    “朝廷的人。”白明月说,“她,我有用。”

    又是漫长的一段旅程。

    程丹若默算了下,离她被绑架,已经过去七天,现在应该已经青州地界了,目的地肯定不会太远。

    她猜对了。

    外头的光线逐渐减弱,夜幕降临,膀胱已经十分吃力的时候,骡车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我们了。”白明月跳下车,回首看了安分的程丹若,笑,“你倒真挺识相的,也罢,都这里了,不必再藏着掖着,下来吧。”

    程丹若这才掀帘,慢慢下来。

    正值黄昏,她看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山间林寨。

    比起电视剧的取景,真实的山寨更破,几乎瞧不见正儿八经的建筑,全是茅草和木头搭建的棚,风吹过,茅草就飞掉几根,屋顶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面黄肌瘦的或是编草鞋,或是砍柴,或是打水,深秋的天气,多人只有一件破袄,更有甚者,只有一条裤遮羞。

    草棚里铺着一些草席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挤在漆黑狭窄的空间共存。

    简易的土灶台里,冒出没有香气的炊烟,不知在煮什东西,隐约像是什植物的根茎。

    程丹若沉默少时,扭头看白明月。

    白明月笑:“咱们这儿,只有这样的条件,你可得受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总觉得除了你们,人就没有吃过苦。”程丹若掏出怀中的帕,里面是她摘下来的钗环,“拿去,买几件棉衣给妇孺。”

    白明月没想她有此一举,愣了愣,“噗嗤”一笑:“想送信出去?你倒是聪明得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多了。”程丹若蹙起眉梢,“这是寻常物件,不是宫里的,你不放,融了再用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白明月瞥她,接过来细看。

    帕里包的就是她被绑那日戴的钗环,金簪精巧却不贵重,耳环是金镶珍珠,珠不大,加起来最多银,没什特的。

    但她仍不放: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金银不过身外物。”程丹若正色,“我是朝廷的人,却不是铁石肠,就这睁睁看着他们冻死。”

    白明月笑笑,也不说信不信,东西却收下了。

    首领问:“她关哪里?”

    白明月想想,:“关我屋,我亲自看守。”

    罗汉军们看看程丹若单薄的身量,再想想佛母的本,倒是没说什。

    程丹若被押进一间比较像样的木屋,似乎是仿照佛殿造的,最宽阔的是大厅,上首是一个高台,摆着一张蒲团,两边是耳房。

    她就被关进了其中一间,里头什都没有,就两个蒲团。

    那个名为阿牛的壮汉,绕门外,不知从处掏出两个木板,“砰砰”几下,钉死了窗户。

    白明月不见了,取而代的是个眉机灵的小姑娘,手脚细细的,捧来一张编的草席给她。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程丹若接过,自行铺床。

    小姑娘瞅瞅她,转身又送来一条发黑的棉袄,多地方都破损不堪,露出里面塞的稻草和芦苇絮。

    程丹若头皮发麻,直觉里头有虱,赶忙:“你自己穿吧,我不冷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撇撇嘴,抢回袄,把门关上了。

    室内顿时一片漆黑。程丹若无声叹口气,安慰自己:条件虽然差,但又是准备囚房,又是给衣裳,白明月的确没打算杀她。

    可听天由命是不行的。

    无论敌人的表现多友善,都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的善良上。下种种,可能是演戏,可能是麻痹,一旦失去利用价值,他们极有可能翻脸不认人。

    路,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。

    寨里的人都听白明月的话,她是关键。

    程丹若默默思量着,抱住了膝盖:山间的夜晚,可真冷啊。

    程丹若路过泗水的那天,谢玄英正在翻越沂蒙山。

    折兵五十余,不包括押送辎重的民夫。

    就是亲军的兵卒!

    他们没有死在与敌人的战场上,死在了深山老林。有人是摔下悬崖死的,有人是被毒蛇咬了,还有马摔断腿,把人颠下来,结果人折了脖。

    还有莫名其妙始发烧,拉肚的,上吐下泻,根本止不住。

    谢玄英只觉匪夷所思。

    虽说是翻山越岭,可并不是真的骑马翻山啊!

    他们物色了两个熟悉沂蒙山的导,是一对父,一对兄弟,前者是货郎,后者是马夫,都较为熟悉周边的地形。

    而走的山路固然陡峭,却是山民世世代代踩出来的,骡能走,马也能,夜晚还能在村中休息。

    就这样,还能莫名其妙地损失人手,亲军的实战能力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谢玄英庆幸,没有直接把这群人拉上战场。

    他抓住机会练兵。

    按编制,每个小旗管十人的队伍,每个总旗管五十人,每个管,每个副千户管五。加上运送粮草的民夫,亲兵护卫,总计约二千二的队伍。

    这多人在狭窄的山间行军,其实就是一条巨长无比的长龙,前面的望不后面的人,一有不慎,中途有人出差池,队伍就要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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