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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阿箬有神明》 第135章 番外:三百年(第1/5页)
何时雨走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,寿终正寝,如寒熄所言,命八十七。
许是因为阿箬见证了何时雨这一生经历过的一切,知道他是幸福的,所以远看他身后事时也没有太难过。
当时药堂前挤满了镇子里与附近城池中特地赶来的人,他们哭做一团,何时雨儿孙满堂,将他的后事办得风光有序。
曾经阿箬还想过若何时雨孤独终老了,她就将他与何桑埋在一起,省得日后上坟上香还要走两处。可见到何时雨鬓生白发的子女,见他们将何时雨抬上了早已长满了红枫的后山,她想那里或许才是何时雨最后归处。
离开春来镇的路上,还有腿脚慢的正要往药堂赶的老人,在杉树小道旁与阿箬和寒熄擦肩而过。那老人被家里孩子搀扶,走了两步又回头,没忍住对着阿箬的背影咦了一声。
那老人的孩子问她咦什么,她道:“她长得……很像何大夫那远嫁的妹妹。”
说完这话,老人又立刻反驳:“不会不会,何大夫的妹妹便是如今还活着,也有八十好几了,怎会还这般年轻。”
后面的话阿箬便没听了,她牵着寒熄的手略紧,背对着药堂的方向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却坚定。阿箬想她今后或许很少会再特地回来了,因为这个世间再没有她的亲人。
阿箬从未出现在何时雨的子孙面前,这几十年她虽每隔一段时间都回来,但停留的时间不长,只与何时雨偶尔月下小酌,聊聊他药堂医馆的生意,聊聊她又见识过什么。
何时雨也未想过要将阿箬介绍给他的孩子们认识,他知道阿箬与寒熄身份特殊,此生长久,待他百年之后无牵无挂的,反而自在。他何时雨与阿箬永远都是比亲兄妹还亲的兄妹,但他的孩子不是阿箬的孩子。
春来镇与何桑埋身之处离得很近,阿箬离开春来镇后便去见了何桑。当年埋何桑的地方已经长了许多大树,此地如风水宝地,何桑的坟墓独居其中,依山傍水,因有人每年都来打扫,所以墓前干净,墓碑上的字也还算清晰。
阿箬给何桑跪下了,为他上香,寒熄便站在一旁陪着。
三炷香点燃,幽蓝的火焰燃烧刹那便灭去,清香飘起,短暂模糊了阿箬的脸,也短暂勾起了她过往回忆。
生命树下求的因果,在这一世得到了回报,一切姻缘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,阿箬有了来世,能与寒熄获得不一样的结局,何时雨也一样。
没了弑神食神,他们过得自在又幸福,前世受过的一切苦难都如镜花水月,不过噩梦一场。
这世间记得苦痛的,只要有她与寒熄这两个长留人世的人,便够了。
这几十年,阿箬去过许多曾经走过的地方,她所行之处,不再孤独,她不用再对着不断拼凑放入背篓中的尸骨说话,也不用因为一阵风、一场雨、一夜梦境而心惊胆战,只要她伸出手,便能握住寒熄的手掌。
她有了依靠。
也就不会再孤独。
“或许……您早就已经转了第三世了?”阿箬插好香,说完这话后心尖颤了颤。
是啊,何时雨都寿终正寝了,早早离世的何桑爷爷也恐怕度过了他的第二世,转而第三世,成了不一样的人,或男或女,说不定的。
那些与阿箬过去有关的,都逐渐死在了时光的洪流里,注定不会再发生了。
阿箬抿出淡淡一笑,她起身,看着墓碑上的两行字,有一排是她与何时雨的名字,上面的“寒箬”字迹特殊,与整个墓碑上的字都显得格格不入。
寒熄见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,才道:“我第一次见到碑时,上面落的是阿箬,不是寒箬。”
他亲眼见到阿箬变成了寒箬。
“阿箬给自己起寒姓时,想的是什么?”寒熄问她。
阿箬回眸看了他一眼,嘴角的笑容变大,眉眼弯弯,此刻聊起过去也不再避讳:“我想,总要与你沾上些关系才行。”
她以为那是她作为凡人的一生,她也以为自己会与何时雨一样老死,她想她大约会选择孤独一辈子,但至少要留住寒熄的一样东西,哪怕只是一个姓氏。
寒熄朝她伸手,阿箬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上,而后起身,被寒熄牵得几乎撞入了他的怀中,又因为此刻他们就在何桑的墓前,还是站稳了,离了两寸。
“走了。”阿箬对着何桑的墓碑道:“等我下次路过这里的时候,再来给您上香啦。”
下次路过,也不知何时了。
-
阿箬曾背着寒熄走了三百余年,于是寒熄也牵着她的手,将她曾经历过的苦,都转成了另一种只有他们二人知晓的甜。
她与之有关的记忆,不再是痛苦绝望的。
她趁夜爬过山捉过鬼,是因为听说那个鬼或许与岁雨寨人有关联,曾经她爬过的山依旧,再上山去不是捉鬼,而是与寒熄看了一场绝无仅有的灿烂日出。
她也曾深入妖道道观,被其信徒捉弄,浑身是伤惨不忍睹,而今真神降临,妖道中没有岁雨寨人坐镇,不堪一击。阿箬与寒熄临走前,还被那镇子里的百姓送了一筐瓜果,足足吃了半个月,那段时间二人身上都布满了甜腻的果香味儿。
诸如此类事情有许多,阿箬也发现了,即便没有岁雨寨的人,那些该走的命定之路还是会到来,只是因为没有岁雨寨人,便换了另一种结果,不再叫人惶恐震惊,每每回想都汗毛竖立。
三百年,于神明而言须臾之间。
可将自己当做凡人切切实实地去感受,每一日都大为不同。
时间一久,阿箬也忘了去数他们到底经历了多少,共同生活了多久,总之每一日都很新鲜就是了。
再遇见隋云旨,是完全出乎阿箬意料的一场巧合。
她与寒熄已不再特地去走某些特殊的地方,所行之处不去注意当地的名字,但阿箬知道,他们此刻所在的城池绝不是落金城,虽按地理位置来看很像,城外挂的牌匾却不是这个。
阿箬与寒熄入城后便找了家客栈休息,住了一夜今早起了听客栈小二说镇中的鲜花饼做得极好,适合她与寒熄这种吃斋的人,阿箬便来买鲜花饼了。
鲜花饼铺前排了老长的队,热腾腾的糕饼香带着鲜花儿的味道传来,半条街的人都被吸引。因面容问题,阿箬给寒熄戴了帷帽,又因排队的人多,寒熄便让阿箬去一旁等着。
鲜花饼铺旁正好是个药堂,阿箬便去看药堂前摆弄贩卖的药香囊,才拿起来端详,便听到了隋云旨的声音。
他的声音很大,嚷嚷着要药堂的掌柜的交出源莲。
掌柜的道:“对不住,少城主,那源莲的卖家因路上耽搁,再有七日才能到咱们这处,要不您七日后再来?”
“七日?我与你说好了前日交货,我已经宽限你两日了,现在还要七日?如此言而无信还做什么生意?你信不信我砸了你的铺子!”隋云旨说完这话,当真从腰间抽出长剑砍了药堂里一把小椅子。
那剑阿箬见了眼熟,金花镶宝的,这才让她多看了对方一眼,便这一眼,她认出了隋云旨身上半妖的气息,也认出了他。
阿箬拿着药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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