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女医纪事: 13、第1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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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时正厅里,除了两侧随侍的几个老仆,众人无不神情各异。

    张居正此番来本是为了鞑靼开市一事要与徐阶商议,不想碰上徐府招待客人,这也便罢了,他略望了眼正厅众人,双眸环视间,不经意对上清稚的杏目。

    眼眉弯了弯,显然也是未料到她会出现在此处。

    见张居正来了,胡应嘉入仕晚,连忙躬身行了个礼:“胡某见过张学士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回礼:“张某也见过胡大人。”

    他们是同门,也曾在徐阶家里碰过面,彼此间也有过闲谈,只不过今日平白多出一个年轻女眷,气氛便与往常异样了许多。

    徐阶见顾清稚半晌站那儿没反应,喝道:“张大人来了,还不见过客人?”

    “来了。”顾清稚呆滞半天,这会儿倒飞快地应了声,捧了一盏刚端来的茶递往张居正手中。

    他道谢后双手接过,不提防间,清稚指尖勾到了他的,两人如同烫了手一般,不约而同迅速缩回。

    张居正应是一路吹风,又是深秋时分,指腹冰凉如雪。这一碰有如冷冬着了火,清稚感到一股热意立时自那块地方泛了开来,沿着脉络缓缓爬上双颊。

    一刻钟前僵直的筋骨仿佛瞬间活络起来,清稚压下尴尬,白瓷一般的面庞上笑容浮现,刚想说两句,徐阶插话:“老夫这个丫头平日里举止粗俗不懂礼数,也就手巧一点。你们瞧她刚点的茶是好还是不好?”

    “那自然是好的。”胡应嘉还未待徐阶话音结束,便应声而答,一双细长眼虽然不敢直视于人家姑娘,但余光里瞥过去,不禁注意到清稚精致小巧瓷器一样的五官,有一张一见就知道聪慧的脸,笑靥更是有如四月初放的桃花,配着那两腮浓淡相宜的胭脂,仿佛能笑到人心底里去。

    他忙端起这只冰纹茶盏,凝视乳白色的表面,以专业口吻点评:“沫饽洁白,水脚晚露而不散,实乃上品。”

    “胡大人先别掉书袋,您就直说小女的点茶技艺如何?”

    他面上一红,竟有些不知所措,又朝顾清稚作谢:“姑娘心灵手巧,不愧为大家闺秀,胡某今日方知何为冰雪聪明。”

    “胡大人谬赞了,点茶的技艺比我强的多了去了,只是正好家中来了贵人,于是小女使出了浑身解数生怕被看轻,其实也是难得能点得这么好,平日里都是将就着能喝则喝,哪有这么多讲究。”

    “姑娘这话真是让胡某无地自容,与在座的所有人相比,胡某算什么贵人?最不值一提的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胡大人怎么说也是一方长官,清稚连家里外祖父骂不骂我都做不了主,您不算贵人,那小女算什么?”

    外祖母张氏在一旁早乐得满面春风,偷眼觑着这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,目光不停流转着,嘴角半咧,就差没笑出声。

    张居正心思敏锐,早看出徐阶喊外孙女来见客的缘由,须臾,胸口无端闷着一口难以释出的浊气,压得他眉间难以舒展,厅中一阵笑声袭来,他缓缓勾了勾唇角,外人瞧上去亦当做他在微笑。

    “又耍嘴皮子!”徐阶瞪了眼清稚,向客位的两个男子笑道,“瞧她这样子,都是老夫和内人把她硬生生惯坏了,全是老夫的不是,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,仍是这般顽劣习气,还不知能不能嫁得出去。”

    胡应嘉纵然不敢想有这等好事,此刻也不得不怀疑徐阶的意图,心里顿时又惊又喜,只是脸上也不好表露得太过明显,仍是一副谦逊姿态。

    “这便是老师忧虑过多,姑娘这般才貌,又能如此真性情,实在难得,何愁婚嫁?”

    听了胡应嘉这番话,徐阶知是稳了,心中不免得意,挥手赶下清稚:“你先下去罢,老夫还有正事要和两位大人商议。”

    清稚不满地撇嘴,复隐在隔窗之后,试图听听他们的正事究竟是甚么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张居正所问的正是近来最值得关注的问题:何时与鞑靼开市。

    “目今已至深秋,冬至看着即将来临,鞑靼又到了粮食短缺的时日。”他注视徐阶沉思的面容,“往年都是拿江南地区储藏的十万石粮米与他们互市,只是今年江南大旱,浙江又和倭寇打了好几场仗,大户们都借此为由不愿缴纳赋税,恐怕交不齐十万之数。”

    徐阶自今年夏季得知江南大旱时便已有忧思,果不其然出了这等状况,闭了闭目,他有心问问胡应嘉,便征询其意见:“克柔可有良策?”

    胡应嘉道:“应嘉愚见,可先以市价购买江南大户的粮米,若是不够,先交上七万石,允诺说余下三万石宽限一月,期间征调北直隶的储粮,应付过这一阵到明年便好了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回道:“胡大人是有所不知,国库若是能拿得出购买七万石粮米的钱,张某今日也不必来叨扰阁老,更别说和鞑靼提宽限的字眼,他们本就遇了严冬粮食难以充饥,惹急了眼边关告急,事体愈发重大。”

    “国库竟如此空虚么?”

    “内修宫室,外抗倭寇,国库如何充盈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向大户们借,有朝廷作保,想他们应是愿意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视线与他交错,温声道:“如今朝廷的信用还不及城北钱庄。”

    胡应嘉有些不服:“严党欺上瞒下,搅得地方上乌烟瘴气,并非圣上之过,想那些大户们都是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“地方官上任的文书都是拿户部的章盖的,何来与圣上无关?何况百姓眼里,一方长官便是他们的天,圣上在京城里想了甚么做了甚么决断他们管不着,亦不愿管。”

    顾清稚在堂上看着想笑,她可是难得见张居正话语如此犀利,清朗眉目下竟含了两分针锋相对的微哂。

    徐阶也觉今日这学生有些异于往常,仿佛存了心要和胡应嘉辩论似的,刚想出面说两句,又看胡应嘉拱手道:“胡某浅薄,不识朝中内情,还请张学士赐教。”

    “赐教不敢当。”张居正视向他,“只是张某听闻朝廷虽是海禁未开,福建等地已有部分商人出海经商,或可从中获利。”

    “太岳之意是……从税上做文章?”徐阶眸色顿沉。

    “张某料及圣上并不愿放开海禁,但非常时期便有非常之事,可选取适当地区解除海禁以促外贸发达,将原本由地方政府所征收的市舶税转由朝廷派去的市舶使专员负责,如此避免层层盘剥,朝廷也能收拢回大部分,如此朝廷或可有些余钱前去购买粮米凑齐十万石之数,鞑靼一时也无理由南下侵扰。”

    徐阶拊掌:“好想法,徐某令户部侍郎写个条子送内阁议去,那人正巧是我嘉靖二十七年的学生。”

    事已议完,胡应嘉自觉应该告辞。

    张居正也随他一道拜别,耳后徐阶唤他:“太岳留步。”

    徐阶步出门外,对着胡应嘉道:“你即将启程,老夫也不便多留你。还望你这次去能践行最初科举做官的志向,只是记住明哲保身,不要把自己牵扯进不必要的局中。”

    胡应嘉谦谨屈身:“晚辈记下了,一日不敢忘老师的忠告,晚辈就此告辞,日后进京述职,必定再来登门拜访。”

    徐阶颔首,令徐阿四送送他,复而信步走回正厅。

    “老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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