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雪时: 14、热症

您现在阅读的是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明月雪时》 14、热症(第1/3页)

    谢玹的语气还算温和,但话音一出,居室中的气温便骤然降低,好似在他发问的瞬间落了一场大雪,五感所及皆陷入苍冷荒芜的雪层中。就连居室外的檐铃,也在刹那间变得悄无声息,像是被冰封砌。

    岑寂中,容娡的心像被一双冰冷的大手猛地攥了一下,心跳漏了一拍。

    温吞的压迫感扑面而来,她的耳中嗡颤不已,迎着他冷漠的视线,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看透地彻彻底底,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,红唇失神地翕动。

    旋即她用力掐了把手心,极快地平复心绪,假装听不懂他的话,压着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,睫羽一眨,眸中情绪调整成恰到好处的懵懂,怯声道:“我……只想让你留下。”

    言罢,她眼中浮动出更多的泪花。

    谢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,“只是想让我留下?”

    容娡有些难为情地咬着唇,声若蚊讷:“……嗯。”

    “我其实不大困。”略一思索,她觑着他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试探着、尽量不露痕迹地道,“辰时医师来过,我醒了一阵,换完药后便又睡下了,因而并不怎么困。我……我不想让你离开。”

    她声音越说越小,声线中含着软糯的鼻音,面颊微微泛红,恰到好处的透出点因少女心事被说破的羞涩。这番说辞配上这副模样,真假半掺,任由谁人在此,皆难以看出她是否是在伪装。

    谢玹突然问她究竟想要什么,这话来得蹊跷。容娡想到那件叠好的外衫,猜测他可能因此心生疑虑,便主动提及辰时发生之事。

    她虽只说自己醒来过,但实则是在隐晦地为外衫为何叠好铺垫缘由——并且尽量让这番话看起来不像是因心虚而辩解。

    她的目的在于让他明白,她之前没说实情,并不是想谋求什么,只是少女心事作祟,想同他亲近罢了。

    人人皆道谢玹算无遗策,容娡知晓他不好糊弄,自己的谎言迟早会被看穿。故而她将真话假话混为一谈,真真假假,难以分辨。就算谢玹派人去调查辰时之事,也不会查出错处来。

    这是她在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优解了。

    谢玹沉默地望着她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容娡摸不清他的想法,本就心中没底,偏偏在此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。她忍了一下,没忍住,连忙抬手遮唇,做出一副不能失了仪态的温淑模样,面颊上绯红更浓。

    实则暗自气得咬牙。

    她才说自己不困,怎么就偏偏不争气的打起了哈欠!

    这不是让她的谎言无从遁形吗!

    容娡心中越发没底,不敢同他对视,微微垂下眼帘,用长睫掩住眸中情绪。

    谢玹始终没说话,安静地望着她。

    半晌,在容娡心神不宁之际,他移开视线:“止痛丸中有一些助眠的草药。”

    容娡愣了一下,感觉周身无形的压迫感潮水般褪去。

    她飞快地瞥了一眼他雪白的面容,见他神情平和,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,恍然大悟地“喔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她哈欠连天,见他没追问,得寸进尺地软声道:“你是不是不走啦?”

    谢玹没看她,也没说是与不是,重新跪坐到蒲团上,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容娡心中窃笑,忍着困意,目光追随着他,娇声道:“你真不走啦?你若是不走,我会很欢喜的!”

    谢玹没有回答。沉默一阵,忽地睁开眼,瞥了一眼她绯红的面颊,没头没脑的说了句:“你不该帮我挡剑的。”

    不该令事情一步步悄然脱离他的掌控。

    他这话说的很轻声,如同在自言自语,容娡打了个哈欠,听得迷蒙,恍恍惚惚地问:“啊,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谢玹阖上眼眸,没多解释,只说:“睡吧。”

    —

    谢玹的声音好似有什么安抚人心的奇特能力,话音落下后,没多久容娡便陷入睡梦中。

    居室中满是容娡身上那阵酒酿似的甜香,气味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幽幽萦漾,如影随形地钻入人的嗅觉。

    谢玹心平气和地静坐一阵,嗅着那阵甜香气,忽然没由来地想起先前容娡抱住他手臂时,相触的衣料之下摩挲出的柔软、陌生又奇异的触感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容娡的面庞与甜软的嗓音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,无论他如何摒弃也挥之不去。

    这种似曾相识的、无法掌控心绪的感觉卷土重来,令谢玹浑身不自在。

    他紧紧抿着唇,莫名有些心浮气躁,倏地站起身。

    然而思绪却越发不受他的控制。

    他想起容娡温软的嗓音,如同柔软的藤蔓,勾着他的肩,攀上他的耳:“我只是不想你离开……”

    谢玹用力阖了阖眼。

    再睁眼时,他的眼底恢复漠然的清澈。

    他看也未看容娡一眼,大步走出她的居室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离开容娡所在的居室后,谢玹步履未停,一路走到大雄宝殿,前去参禅。

    响尾蛇教的刺客来过后,宝殿极快地被工匠修缮,短短一日,已看不出被破坏的痕迹。

    无论是佛像还是旁的什么,依旧是一派清冷而慈悲的模样,像是不曾有过分毫改变。

    谢玹在此处潜心参禅,待了许久,从晌午直至日暮四合。

    直到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搅乱殿中岑冷的寂静。

    谢玹睁眼看向来人。

    静昙提着一捆话本,步履匆匆地走近他跟前:“主上。”

    “何事?”

    静昙沉声道:“容娘子伤势不大好。”

    ——刻意避开的人,偏偏又被提及。

    谢玹一顿,目光扫向他,眸中隐有威压,语气温冷:“静昙。她身子抱恙,你应当去请医师。我并不会医人,寻我无济于事。”

    静昙只觉得头顶一沉,忙肃声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谢玹阖上眼,面如冷冰,似是对容娡漠不关心。

    静昙觑着他的脸色,提着手中的话本,有些于心不忍,面露为难。

    沉默半晌。

    谢玹淡声问:“你为何还不去请医师?”

    静昙:“已经请到了。”

    谢玹没再多过问。

    殿中再次陷入沉默。

    不多时,又有一阵脚步声靠近。

    静昙与谢玹同时看向来人。

    来者是个女比丘,走进殿中时,先是念了句阿弥陀佛,然后才道:“华医师托我前来寻贵主。”

    谢玹神情莫辨,看向静昙,静昙走过去同女比丘交谈几句,折返回来:“主上……医师说容娘子不知为何患了热症,想问一问今日容娘子吃的那丸药中有何种成分。”

    谢玹若有所思:“你来寻我,也是因受医师所托?”

    静昙点头。

    主上参禅时不允人近身,是一直以来的规矩,近来这规矩

-->>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

【请收藏旧钢笔文学,jiugangbi.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】

设置

字体样式
字体大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