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弱可怜,但十八根触手: 16、第 1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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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酒精灯再次被点燃,照亮了地底的黑暗。

    冷静下来的江雀坐立不安地站在旁边,看着沈踏枝从背包中翻出一个大瓶子和棉签,心虚地用手擦了擦自己触手上已经干涸了的血迹。

    他不是故意的,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这么激动……

    江雀绞着触手,看着平静的沈踏枝与对方脖子上已经开始泛紫的勒痕,有点想再往后退几步。

    “雀雀,坐过来吧?”

    沈踏枝的声音哑了,因此江雀也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有没有生气,原本就绞在一起的触手缠绕的更紧了。

    他慢吞吞地走到沈踏枝的旁边,刚坐下,对方就对着他伸出了尚且完好的左手。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江雀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沈踏枝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,对着他笑:“刚才是哪根触手沾上血弄脏了?伸出来,我给你擦干净。”

    江雀讷讷地把自己的触手放到沈踏枝的手上,一直到对方温热的手碰到自己冰凉的触手,他才反应过来不对:

    “你不是受伤流血了吗?你应该先给自己疗伤。”

    沈踏枝已经用矿泉水沾湿了手帕,闻言抓住了江雀就想要往回缩的触手,笑道:“没关系的,只是被纸划破流了一点点血,这种程度的伤是不会让人类死亡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

    江雀将信将疑地应下。

    他并不知道人类流多少血会死,但是他见过的无数死掉的人类中,至少有三分之二都是流了很多血痛苦的死去的,所以他才会对沈踏枝流血这件事这么警觉。

    原来人类流的血不多的话,是不会死的吗……

    触手上冰凉的触感拉回了江雀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去,只见沈踏枝正坐在地上,耐心地用手帕替他清理触手,一直到把他的小触手擦得干干净净才停下动作,将脏了的手帕叠好收起,然后直接将剩下的矿泉水倒到了自己的右手上。

    原本半凝固的血液被水冲刷干净,江雀终于得以见得沈踏枝右手虎口处伤口的全貌:

    这是一道细长但深的划痕,从虎口一直连到了手腕才消失,让江雀看得直皱眉。

    沈踏枝单手拧开了最开始拿出来的大瓶子,将红褐色的液体倒在棉签上后开始往伤口上涂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江雀问。

    “这是碘伏。”沈踏枝指了指瓶子上的字,解释道,“这是清理伤口,防止感染的药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人类流一点血不会死,但如果有细菌通过伤口进入人体内造成感染的话,也不是没有死掉的可能性。”

    江雀听着紧张了起来:“所以人类还是会因为划伤死掉?”

    “理论上是这样没错……”沈踏枝看着脸色越来越严肃的江雀,忍不住笑,“不过我没关系的,你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“喔。”

    江雀应下,但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他又往沈踏枝的旁边坐了坐,好奇地伸手,沾了一点瓶盖里的红褐色液体,在沈踏枝阻止之前伸出舌头舔了舔。

    下一秒——

    “好苦。”

    江雀皱着眉吐舌。

    “这个不好吃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吃的,当然不好吃。”

    沈踏枝快速处理完伤口后直接盖上了瓶盖,防止江雀再趁着他不注意偷喝碘伏,叹着气教育道:

    “以后不要乱吃东西,这次是碘伏,只吃一点点不会有多大的事,但如果以后你不小心吃到有毒的东西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毒?”江雀疑惑,“可我应该也不会被毒死啊?”

    “无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,你这样随便尝东西总有一天会被毒到的。”沈踏枝正色道。

    因为事关江雀的安全,沈踏枝的脸色有些冷,江雀这是第一次见到对自己冷脸的沈踏枝,又加上自己刚刚才差点杀了对方,于是看着沈踏枝脖子上的勒痕,悻悻地低头不再说话了。

    沈踏枝看着焉了吧唧的小触手,一下子心软了,他放软了声音:“没关系,下次别这样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一颗奶糖,剥开后递到江雀的嘴边:“刚才不是说苦吗,吃颗糖?”

    可是刚才不止苦,你还凶了我呢。

    江雀莫名地有些委屈,微微侧过头去避开抵到自己唇边的糖,开口道:“你说的,不要乱吃东西。”

    沈踏枝笑了:“吃我的没关系,而且你第一天不是就吃过了吗?这是奶糖。”

    江雀还是有点不开心,但他不至于和糖过不去,于是勉强张嘴,叼走了沈踏枝指尖的糖。

    熟悉的甜蜜的感觉再次席卷整个口腔,将原本苦涩的碘伏味一扫而空。

    奶糖,好好吃。

    江雀眯起眼睛,心情慢慢转好了。

    他就像是不记仇的小猫一样,又凑到了沈踏枝身边,用触手卷起对方受伤的右手,不敢用力,只虚虚的卷着,问道:

    “刚才对不起喔,你的手还疼吗?”

    “不疼,只是一点小伤,过几天它自己就会愈合了。”沈踏枝答道。

    听到沈踏枝沙哑的声音,江雀的目光上移,停在了自己造成的勒痕处,问道:“那这个呢?”

    “这个?”

    沈踏枝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在摸到一片红肿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脖子上的伤,自然地放下手道:

    “这个也没关系的,过几天也会好了,声音也一样,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哦。”

    沈踏枝说着有些走神。

    不知道顶着这样的痕迹带着江雀出去的时候会不会被外面的人误会……果然还是要想办法遮一遮。

    江雀没有注意到沈踏枝一瞬间的走神,而是自顾自地开始思考。

    原来刚才的问题是算“担心”吗?

    那之前他的行为是不是也可以算作“担心”?

    可是人类一般只会担心对自己很重要的人,沈踏枝对他来说重要吗?

    不知道。

    这个问题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结论,江雀皱了皱眉,果断地选择放弃思考。

    沈踏枝此时已经收拾好了地上的药瓶和棉签,看着江雀,重又提起了刚才被各种意外中断了的话题:

    “法阵已经消失了,现在你可以和我一起出去了吗?”

    江雀这才想起自己最开始生气的原因,小触手如同炸了毛一样突然跳起来,他皱着眉警惕地问: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你能解开那个法阵?”

    都怪沈踏枝刚才突然帮他擦触手,他都差点忘记自己是要来质问沈踏枝的了!

    “我是沈踏枝啊。”沈踏枝无比自然地接话道,“我和你说过的,我家很有钱,而有钱的人类总会关注一切奇怪的东西,比如烧香礼佛、风水道术,我会在身上带一些符纸也不奇怪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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