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极人臣: 238、世间只有人心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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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自郭良死后,郭永就被毫不客气?地套上枷锁,关进了牢房中。此?地充斥着血腥、屎尿之气?,处处是老鼠、蟑螂等?物什。金尊玉贵的小侯爷,哪里到?过这种腌臜地。他?进来的第一天就叫骂了一宿。狱卒们没把清上头的脉,只?得生生忍了一夜,可第二天,他?们就听到?风声了。

    在郭永又一次骂骂咧咧地一脚踹翻牢饭时,他?们就发火了。差役们都是老油子,要想调/教不听话的犯人,有的是形形色色、不露端倪的手?段。

    他?们将郭永按倒在地上。郭永的脸直接嵌在粪土堆里,臭气?扑鼻而来,他?的脑子空白了一秒,面容扭曲如鬼,张嘴就要破口?大骂,忽觉鼻腔刺痛。大量的醋竟然被生生灌进他?的鼻子中。

    郭永呛得撕心裂肺,在地上滚作一团。狱卒见他?的丑态,不由哈哈大笑。郭永已然出?离了愤怒,他?挣扎着想爬起来,嘴里叫骂不断。狱卒们没想到?,他?吃了这样的苦头,还不知收敛。他?们互相对视一眼道:“看来,小侯爷还有精神喊,那是不是得找点东西堵住呀?”

    狱卒们将猪的鬃毛插/进郭永的鼻子和喉咙中。猪鬃毛又细又硬,在鼻喉这等?这等?地方,是又刺又痒又麻。郭永难受得涕泗横流,却被人按住,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。

    经这一遭后,郭永一有不驯之举,狱卒们就用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治他?,或是用烟熏眼,或是压麻袋,他?人是痛苦不堪,身上却没有一点伤痕,根本告不得狱卒凌虐之罪。

    是以,最后到?了押解回京时,他?早就不复当初的趾高气?昂,而是神情?萎靡,人也消瘦了一圈。他?眼见囚车,竟然还露出?欢喜之色,以为回京了就会解脱了。他?没想到?的是,这只?是一个开始罢了。

    囚车要出?去,势必会从城中穿过。不知是谁嚷了一声:“车里是武定侯府的人!”这一下,如捅了马蜂窝。一个人往车中丢了一块石头,其他?人立刻群起而上。东西如雨而下,直望车中砸去。看守的差役奉命前去阻拦,但是根本拦不住。民愤汹涌如此?,就连刘瑾和曹闵都心生敬畏。

    刘瑾道:“怎么办,这么来一遭,还没到?京城,人就被砸死了。”

    曹闵骂道:“死有余辜。”

    他?嘴里虽这么说,但也知该走的程序是必须要走的。他?思忖片刻,走出?马车道:“各位乡亲们,各位乡亲们,请听我一言。此?人的罪状的确是板上钉钉,死有余辜。但背后是否还有同党,还需要细细审问。诸位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?,而坏了典章,导致其他?凶手?逃出?生天啊!还请各位暂平怒火,让开一条道路,朝廷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道!”

    百姓还是不肯让,他?们道:“李御史?遭人害死,我们那么多儿郎死在城外,无人救援,你以为我们都是聋子瞎子不成?,会信你们这些鬼话!还不如打死一个算一个!”

    曹闵道:“在下是钦差曹闵,身负皇命而来,没能及时阻止郭永为祸,是我的失职。但如今,我敢以身家性命作保,必会让坏人受到?惩罚,如再违背诺言,叫我堕入阿鼻地狱,不得超生!”

    因这毒誓,才让激愤之人让出?一条道来。刘瑾赶忙催促,一行人才出?了城。到?了这个时候,宣府四千募军无人救援,遭围困一个多时辰,以致死伤大半的消息早就在文武百官中传开了。

    内阁首辅李东阳一夜未眠,在案前枯坐了一宿,到?了东方天光破晓时,他?才陡然清醒,眼角因日光而淌下泪水。他?拈起了一管笔,在雪白的宣纸上挥毫泼墨——“小小青松未出?栏,枝枝叶叶耐霜寒。如今正好低头看,他?日参天仰面难。”

    他?叹道:“谁知,未到?参天日,便中路摧折……”

    稍有良知的文武官员皆是义愤填膺,纷纷上奏,要求严查此?案。武定侯郭聪已是心急如焚。这种大罪,谁敢承担,是个人就会把甩锅当作是第一上策。宣府那边已经抢先将锅甩给了武定侯府。京中的勋贵们也开始纷纷效仿。以前和他?称兄道弟,多次谋划杀害李越的世兄世弟开始一推四五六。

    在他?提出?见面时,他?们起先还谎称有事?,后头就干脆没了动静。郭聪恨得咬牙切齿,他?一横心,送了一封威胁的信件上门,意思是不管他?是吧,那就别怪

    他?来个鱼死网破,要死大家一起死。这下,倒是所有人都肯来了。

    还是那个花厅,还是那几个人,只?是氛围却远不是往日的和乐,而是剑拔弩张。

    西宁侯宋恺叹道:“你这是何苦呢?”

    郭聪呸道:“被抓出?来的不是你儿子,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!”

    武安侯郑英轻声道:“那你也不能因此?带累我们啊。”

    郭聪眼见他?们过河拆桥的样子就来气?:“好啊,你们现?在是不认账了是吧,是当初谁说得李越必须得死,鞑靼小王子要是早些来就好了?!说好的大家齐心协力,结果一出?了事?,就让我去顶雷,我告诉你们,门儿都没有!”

    阳武侯薛伦的嗓门比他?还大:“这关我们什么事?,明明是你的儿子,做得太绝。明明只?是让他?杀李越,结果你看看他?做得叫什么事?。四千募军死伤大半,这种滔天大罪,谁能给他?包圆!”

    “是啊,是啊。”保国公朱晖皱眉道,“世侄的确做得太过了。郭良已死,宣府民怨沸腾,要想全?身而退,只?怕难于登天。不过郭兄放心,好歹同僚一场,纵使你丢了爵位,我们也会暗中看顾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丢了爵位?”郭聪眼冒寒光,“不行,绝对不行!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了,这么大的罪过,是丢爵位就能了事?的吗?你们不管是吧,好,你们要是不管,那干脆大家就一起死好了!”

    他?行迹疯癫,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西宁侯宋恺劝道:“你就算把我们都拉下水,也没人能有本事?替你家开脱啊。还不如做人留一线,我们也能看顾你的家人不是。”

    阳武侯薛伦道:“谁说不是呢?我们又没有直接出?面,即便查起来,也都是你们家的事?啊。”

    郭聪一愣,武安侯郑英忙扯了扯薛伦,薛伦还不解其意,仍旧嘟囔道:“本来就是,怎么能扯到?我们家来。”

    郭聪桀桀冷笑:“好啊,原来你们早就打好了主?意,出?力的是我家,有好处是大家享,有祸事?就是我家背。好精的算盘呐。”

    保国公朱晖眼见不对,忙道:“郭兄,你冷静些。我们绝无此?意。我们的意思是,事?已至此?,

    即便把我们都拖下水,也是无力回天。反之,只?要郭兄能够不牵扯我们,我们可以对天发誓,一定尽力为郭兄求情?,保全?家人。”

    西宁侯宋恺忙附和道:“对对对,郭兄,大家同僚一场,何必赶尽杀绝。别忘了,瑞和郡主?还在虎视眈眈,如果我们都倒了,你家剩下的人口?可就是要任人鱼肉了。”

    郭聪仿佛老了十岁,他?颓然瘫倒在椅子上,问道:“真?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?”

    其他?人齐齐点头。他?呜咽一声,立时淌下泪来。众人又只?得耐下性子来劝他?。他?哭哭啼啼好一阵方道:“那你们得立下一个字据。”

    这一下,大家伙又面露犹疑之色。郭聪冷笑道:“怎么?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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