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亮路人被一亿欺负后: 24、认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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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段父被弄醒的前一刻,还在梦中与周公赌博。

    然后哗啦啦的骰子声远去,斑驳的墙面,破碎的酒瓶,被束缚的手,咕咕叫的肚子,怎么回事?段卿这个死小子还没给他做饭?

    他醉醺醺地骂了句。

    一道银色的刀射出来,抵在他面前,段父瞬间清醒了,睁开眼,看到段卿垂下眼,微笑着看着他。

    眉眼弯弯,是非常动人的,好像世上大多数美好家庭中,孩子静静守在父亲床头,一心一意等待对方醒来的表情。

    如果场景里没有刀和绳子的话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想把您的手捆起来的,但不捆的话,您一会儿要冲我扔刀和酒瓶,”段卿玩弄着手上的刀,慢斯条理道,“既然您现在也清醒了,那么父亲,请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“您把我的珠子放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什么你的珠子,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!”段父作为施暴者,没想到有一醒来被儿子绑住了一天,他蠕动着恶狠狠道,“靠,你等着,我马上把你给宰了——”

    回应他的是刀用力抵上衣料的冰凉声。

    “刺啦——”

    外衣被刺开了,刀锋被抵上温热的皮肉。

    段父被冷到了,意识到儿子是来真的后,他哑着酒精弄废的嗓音,扭曲着,抚了一下段卿的衣角。

    “卿卿,跟爸爸要东西,弄什么刀呢。”

    “不就是个珠子嘛,你舍不得,直说就是了,你看看——”

    段父裂开嘴,浑浊的目光眼睛死死盯着少年,“你现在的样子,多像爸爸啊?”

    段卿拿刀的手微微一顿。

    段父笑了,他知道这个儿子最厌恶的与害怕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不就是害怕不知不觉中,成为他这样的人吗?

    一刹那的寂静。

    寂静后,段卿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。

    “我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吗?”

    少年手上的刀锋好像更冷了,段卿就抚摸着那冰冷的刀锋,用再温柔不过的语气说:“我们从来就是一样的人啊,父亲。”

    “扭曲、心狠,又逐利。”

    他曾经害怕变成生父的样子,但害怕又有什么用呢?他分外爱财,也冷心无情,平静温柔的笑容下,是难以克制扭曲爬行的,宛如火山般喷涌的躁意。

    以暴制暴是生父教给他最直接的课程,残忍无情是生母给予他最丰厚的奖杯。

    自小生长在污泥中的人,谈什么一心向阳,亮堂堂的阳光与肆意微笑下,看不见的卑微阴暗在无声生长。

    所以要现在以暴制暴吗?

    要像段父那样,用这把刀,在生父身上捅出个刀口,然后畅快淋漓地,看对方流血求饶吗?

    阴暗的草越长越快,就在刀锋无限接近皮肉的那一刻——

    “叮咚”的轻响声响起。

    手机屏亮了,亮堂堂的提示面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显得那么清晰。

    段卿抬眼望过去,看到发消息人的姓名后,微微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谢瑾舟的消息。

    打开详情,消息的内容和谢瑾舟这个人一样清晰:

    “脚踝记得按时上药。”

    下面附上了详细的医生建议单,和每种药的用药顺序还有应用剂量。

    段卿静静看看那条消息。

    看完他又想起生父长久施暴后麻木扭曲的脸,然后很突然的,段卿回房间了,放下刀找出药瓶,在床上安静上药的样子宛如一个再平常无害的少年。

    仰头,一小片月光打在他脸上,也许月光是随意照到他的,但段卿感受到又清凉又温暖的触感。

    然后段卿有点想去水边捞月亮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去水边捞月亮什么的可能有些难,因为段卿在完成上完药,返回客厅,又较为“温和”地从段父口中撬开珊瑚珠下落时,他已经很累了。

    珠子的确是段父把家翻了个底朝天后找到,打算包装一下送给欠债人的。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送,就在儿子的逼问下把珠子交出来了。

    是夜,段卿把房间里的重物都堵住门,确认外人无法凭蛮力破门而入后,拨弄着这串戴了十多年的珠子,在熟悉的声音中睡过去。大概是不久前的经历,梦里,他又看到了这串珠子,戴在一个男孩儿手上。风过水塘,小段卿钓着鱼,男孩编织着稻草,他们坐在同一批湛蓝的天空下,偶尔肩膀相碰,安静对视。

    四周都是澄澈而安静的,那个几乎空了的村子,田间没有大人,树上没有夏鸟和春虫,没有多余的人,蓝天下只有他和男孩儿,血红的珊瑚珠在男孩的手腕上轻轻响着,小段卿抓住那只手腕在田间跑。

    清风日月在他们的头顶上交错。

    “叮铃铃——”

    最质朴的闹钟声把段卿吵醒,从练习微笑到刷牙洗脸,换上校服再背上书包,等兔子似的单脚跳出地下室时,段卿看起来又是个阳光灿烂的高中生了。

    他走进人声鼎沸的校园,身穿白红校服的同学们在他身边依次走过,阳光洒落,预备铃响,各组组长吆呼作业的声音在耳边依次炸开,各种颜色的作业本在桌子上堆得老高。

    老班长收完作业,叼着个包子冲段卿打招呼,喧喧闹闹,王之荣过来找段卿“借鉴”作业,借鉴时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珠子说:“哇,颜色不错啊,这是又换成之前那串了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。”段卿无奈地耸耸肩。

    毕竟比起珠子再一次被生父撬走,腕部带座汤臣一品并随时小心它会被碰坏,似乎更能让他接受。

    于是段卿就带着这串价值连城的真珠子上学了。

    王之荣看得一脸新奇,借鉴加询问,他不知不觉地把谢瑾舟的位子给占据了。

    等谢瑾舟背着书包走到座位上时,就看到“一中快报”坐到他同桌身边,伸长脖子,似乎在问段卿什么。

    看到他来了,王之荣嗖嗖嗖地让出位子,挠挠脑袋说:“不好意思啊,刚刚只顾着看老段手腕上的老珠子,没注意到你。”

    “老珠子?”谢瑾舟略略惊讶问。

    然后他侧过脸,往段卿的手腕处看了过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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