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养妻日常(重生): 21、第 2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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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随国公到底还是没有捱过夏日,他跟随太上皇戎马半生,然而最后却死在了一枚金丹上。

    圣上在听闻老随国公死讯以后倒是很给颜面,赐下金银卤簿,还准许如今的随国公夺情起复,只需要为老随国公守丧一年。

    自己的亲祖父去世,杨徽音本来也该出宫服丧三年,别说是读了书也无法进入朝廷任职的女学生,就是男子也是一般守礼。

    但是她父亲夺情,远志馆也便只放了她六个月的假,许她回去守丧、陪伴有孕的母亲。

    守丧是极耗费心神的事情,又不许用荤,等到来年开春回宫的时候,她两腮那可爱的婴儿肥已经有了明显的消减,初见少女的模样。

    时隔六月,杨徽音也逐渐忘却了那正常的逝去消亡,时刻提醒她的是母亲肚腹一日日的隆起与最终新生儿的降临。

    她果然有了一个弟弟,而这个孩子的降临也算得上是随国公府难得的喜事,再次进宫读书,她都有些不舍。

    圣上听她滔滔不绝地讲述和这个名叫怀懿的新生儿趣事,似乎都生出一分嫉妒,然而还是耐心地听着,而后教她温习这半年快要遗忘的功课。

    太后与太上皇都是血里带风的人,加之皇帝日渐年盛,两人并不习惯长久住在宫中,不过是暂住几个月,又携朝阳长公主外出去了。

    远志馆中的女郎颇见失落,特别是太后外戚一党为首的窦郑二氏,皇帝早就到了成婚的年纪,然而太上皇与太后却似毫不在意,直至离京也不曾定下皇帝的中宫人选。

    圣上似乎也完全忘记了这样一回事情,自然这样的事情,杨徽音也不会从圣上的口中听到,她是从女学生们间隙的议论中,听到关于对圣上的议论与好奇。

    她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,但是当远志馆的女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,她反倒成了里面相对而言年长的学生后,再听到偶尔那一句的闲言碎语,便总有些难以言明的不舒服。

    对于圣上,她总是有许多不明白,从前徐福来总会同她说,等娘子长大就能明白圣人的心思,然而直至她十五岁及笄,也依旧不懂。

    成人并不意味着摆脱从前的幼稚与傻气,反而增添了许多原本不懂的烦恼。

    圣人待她一向都是很好的,教她读书、写字,若是她做得好了,还可以领她到外面去骑马踏青,他比她的阿爷还要用心,予取予求,由着她索要喜欢的东西,也不吝啬在她身上的花费。

    甚至她葵水初至的那一日,圣上还将她揽在怀中安慰,抚摸她额际的青丝,说她不是得了什么恶疾,不过是长大所必经的过程,给了她两日假休息,还给她带了好吃的零嘴。

    她那个时候记得的是两日可以随意任她处置的悠闲假期,现在却想念他怀里令人心安的温暖与馨香。

    只是近两年,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圣上却与她渐渐生疏了,有许多亲近的举止也不许她做。

    或许就是她天葵初至,身体开始抽条一般地长成开始,她偶尔促狭,想像以往那般,自后攀上他的背,覆住圣上的双目,他再也不会花费心力哄着她玩,猜一猜她到底是谁,而是身体僵直了半晌,轻柔且固执地挪开了她的双手。

    他定定地看着她,过了片刻,对她叹道:“瑟瑟,你已经长大了。”

    她望着圣人,反问道:“圣人以为这样不好么?”

    圣上没有回答她好与不好,但从那以后,圣上再也不许她随意坐到他的怀中,也不许她那样勾住他的颈项撒娇。

    杨徽音自己也是失落的,不过她问了徐福来,徐福来却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“女大避父,何况是陛下与娘子男女有别,娘子不是小孩子了,便是圣人想要与您亲近,也有许多顾虑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虽然在宫里,不大懂宫外的事情,但是奴婢斗胆说一句不敬的话,那些富贵人家的西席也断不会与主家的娘子们亲密如此。”

    她渐渐被迫懂得了男女的区分,但是圣上时常还把她还当作一个小孩子,瞧见她不高兴,会用好吃的糕饼水果来哄她,用功读书便会夸奖,给她送一点新奇的玩意。

    天子已过而立,御极十年,君威日重,早早褪去了少年时的洒脱,除了一直未曾迎立中宫这种与他父亲中宗皇帝完全相反的作风,并没有什么值得臣子指摘忧心的。

    永宁十年二月,杨徽音的及笄礼是在远志馆的殿宇里举行的,女傅们做了她的正宾,云氏作为她的生母,破格能一道入宫观礼。

    及笄之后,有一半的女孩子便会选择离开学堂,嫁给已经定下亲的人家,随国公府本来也是这样想的,她前面几个女孩都已经出嫁,现在也该轮到她。

    然而宫中的女傅却为此专程提前上门拜访,言下之意,还请随国公府不必在这上面着急。

    自幼愚笨的女儿在宫里读书能读出名堂来,叫女傅亲自上门留人,随国公还是很乐意的,他给七娘寻一个合适的夫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,索性慢慢挑选,不急于这一时。

    杨徽音也舒了一口气,她行过及笄礼后对皖月抱怨道:“宫里读书是桩多有趣的事情,我还想做女傅的,才不要嫁人。”

    皖月给娘子理着头发,“娘子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呢,您在圣人身边长大,主君为您寻的那些人,娘子瞧不上而已。”

    杨徽音如今出落成了大姑娘,她无疑是美貌的,六尺长的乌发足以拂地,虽然身形稍显纤弱,可却更显娇怯风流,圣人将她养得十分精心仔细,连蹴鞠与弓箭的课程后来都难得碰一碰。

    随国公虽然动过向后宫里送一个女儿的心思,但是基于同僚谁也没有成功过,他同样没有如愿以偿,也并不懂宫中到底如何,只是每个月学堂放假见到这个女儿时,将这些变化归功于她的长大和女傅们的精心教导。

    他从前考虑的都是些世家门第里的庶子,抑或是寒门新中的才子,随着他官位的升高,女儿婚事的门槛也渐有水涨船高的态势。

    然而仅有的几次屏后窥人,姐妹们饶有兴致地争论哪一位郎君更好,可是杨徽音却一直是沉默的,仿佛这一切与她没有什么关系,她只是个忍受聒噪的外人。

    杨谢氏见了都头痛,与随国公抱怨道:“咱们家里是要出一位钻研学问的女诸生么?”

    成为女傅虽然令人尊敬,但到底不是世家女儿常选的路子,随国公虽然对女儿在情爱婚姻上的迟钝也感到头痛烦躁,不过到底还是看在她于宫中受圣贤熏陶多年,对她的眼界表示了一定理解。

    ——就是每个月回两次随国公府,除了享受天伦之乐,她得时常接受母亲与小娘的询问与教诲。

    “圣人今日可差人说了,什么时候到文华殿来?”

    杨徽音望着镜中的新妆,都不想叫皖月替她卸下,轻软的声音中带有一丝甜蜜的抱怨:“我及笄礼,圣人都忙得不来呢,叫陛下瞧一瞧我的妆和新得的发簪也好。”

    她的玉笄是崔女傅亲自挑选的,那是同一批女郎里成色最好的,是崔女傅因为她考核上上佳的赞许与奖励。

    杨徽音得了这支,纵然面上沉静娴雅,含笑称谢,心里却巴不得要早早戴上,到圣人面前,求他的夸奖。

    皖月毕竟比娘子大了几岁,很是不懂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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