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云直上九万里: 【全文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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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殊途同归3

    沮渠燕和裴瑯二人真怕赵鸢剃度出家, 隔三差五就要来赵府探探风声。

    随着两家往来增多,赵鸢的年纪一天天见长,裴赵两家的婚事也成了定数, 朝中同僚见了裴瑯, 无不揶揄一句:“裴侯齐人之福,我大邺真男儿?也。”

    裴瑯有苦难言。

    裴赵两家的事传到?女皇耳中, 女皇并未多言, 只是下旨警示裴家,不准有人在沮渠公主之前入门。

    这?意味着, 裴瑯可?以娶赵鸢做平妻,但赵鸢必须在沮渠之后。

    梁国郡主对这?安排尤其不满意, 改变不了现状, 只能数落赵太傅:“都怪你,当初让她读书?,耽误了嫁人的时?候。”

    后来裴瑯每天散衙都会来赵家拜访, 裴瑯人俊嘴甜,不到?半个月的时?间,就哄得?梁国郡主认定了他这?个准女婿。

    七月流火, 沮渠燕和裴瑯联姻,成为裴家少夫人。

    八月萑苇。

    裴瑯在八月有一日沐休, 他特地来陪赵鸢。自娶妻成家后, 裴瑯日日人面桃花, 比过去?还俊朗几分。

    他今日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骑射服,挺拔英朗, 赵鸢同他自长安街市而过, 风拂起马车的帘子,露出裴瑯的一个侧影, 便引来无数回眸。

    八月湖中芦苇繁茂,穿梭于芦苇之间,不少姑娘为了看?裴瑯一眼,用她们的船包围了裴瑯的船,过了一会儿?,一些?文人也被引了过来。

    他们随性作诗,好不自在。

    人群散去?后,赵鸢说:“招蜂引蝶。”

    裴瑯却问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:“鸢妹,你喜欢长安么?”

    “无谓喜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“长安是我在这?世上最喜欢的地方了,千秋万代,你再也找不到?如此自在的地方,我裴瑯,是为长安而生的。”

    “这?么说的话,种马也能说自己是为沙场而生。”

    “别侮辱我嘛。”

    赵鸢作呕吐状。

    裴瑯把?船划到?一处僻静的芦苇荡,放下船桨,任船在芦苇之间漂泊。

    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帖子,无声地递给赵鸢。

    赵鸢看?到?封皮上的“聘”字,直接回绝:“不嫁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读书?人,我怕千篇一律的聘书?配不上你,便苦练书?法,亲笔写了这?封聘书?。”

    赵鸢翻开?以后,挑了几处错用的典故。

    “好,等我重新写过,再拿给你看?。”

    赵鸢有一种错觉:裴瑯正在求偶期。自八月以来,他对她一改以前不耐烦的态度,每三日送一小礼,七日送一大礼,风雨无阻。

    她随手把?聘书?扔进湖里,“裴瑯,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?”

    裴瑯在求偶一事上,从未有败绩。赵鸢这?样问难免伤了他的心。

    “鸢妹,你不相信我是真心想?要娶你么?”

    “你穿开?裆裤的时?候我就认识你了,你骗不了我。”

    “小声点别让别人听?见。”

    “别让别人听?见你裴侯也穿开?裆裤么?”

    “”

    九月,裴瑯祖母过寿,赵鸢受邀前往。裴瑯是前朝的郡主出身,自认家门高贵,对沮渠燕这?个夷族儿?媳十分不满意,当着所有宾客的面,明捧赵鸢,暗踩沮渠燕。

    为了讨裴家祖母的欢心,前来所有宾客,用抹了蜜的言语把?赵鸢高高供起来,就连赵鸢自己也产生了错觉,若是没有沮渠燕,她和裴瑯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
    往事如云烟。

    她远没有自己认为的坚强,宾客对她追捧,裴瑯待她温柔,有一瞬间,她觉得?这?是她最好的结局。

    沮渠燕被冷落,不免拿赵鸢来撒气。

    赵鸢过石桥时?,她故意拦住赵鸢的路,扬着下巴对她说:“你真可?怜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“让开?,我要过路。”

    赵鸢站在桥中央:“不让。”

    沮渠燕指着她的鼻子:“信不信我动手啊?”

    赵鸢推了沮渠燕一下,“你动手吧。”

    沮渠燕抬掌就要打她,手掌落下之际,她紧紧抱住赵鸢,“你嫁过来吧,咱们以后作伴,我陪你。”

    赵鸢没能参加今年的科举,又不被女皇待见,闲人一个,每天最大的消遣就是观察这?些?人,据她观察,自八月以来,所有人都很反常。

    她颈间一阵冰凉,沮渠燕好像哭了?

    赵鸢说:“我方才和你开?玩笑的,你别哭啊。”

    沮渠燕吸了把?鼻涕,“你随我出去?一趟。”

    沮渠燕带她离开?侯府,重点避开?裴瑯。马车行驶了很久,来到?一处荒草从中的废宅。这?里是裴家的宅邸,因无人打理而荒废了。

    进门的一瞬,赵鸢的心毫无预兆跳了起来。天地不知,唯有她知道自己在期盼着什么。

    沮渠燕推开?杂货房的门,赵鸢看?到?里面关着的人,惊讶不已?:“六子?”

    六子瘦了很多,他的眼眶深深凹陷,双眼无神。

    见到?赵鸢,他突然发疯地冲了过来,双手掐住赵鸢的脖子,“他唯一放不下的是你,我这?就送你去?陪他。”

    沮渠燕没料到?会有这?一出,她使劲推开?六子:“你为难她做什么?李凭云是她害死的么?你怎么不去?为难那些?真正害他的人?”

    赵鸢站在原地,方才被掐脖子的恐惧似乎并没有进入她的心底,她只是形销骨立地站着,像个新生儿?一样,茫然地看?着这?一切。

    六子从腰间扔出一块碎布:“这?是什么,你认得?吗?”

    一块碎布,透露不出任何?信息。

    赵鸢说:“这?我怎能认得??”

    六子突然抱头痛哭了起来,“以前师父让我学泅水,我不肯学,我眼睁睁看?着船翻了,我救不了他,我救不了他”

    赵鸢箭步上前,抓起六子的衣领:“把?话说清楚,你救不了谁?”

    “他北上的船在黄河遇了劫匪,船翻了,正值汛期,没人愿意下水救人,送刑的官差无一活口。我跟踪那些?劫匪,亲耳听?到?他们是你舅父梁国公?派去?的人,这?片碎布,是从那些?人身上扯下来的,我调查过,这?是青云川的产物,你还想?抵赖嘛!”

    赵鸢捂住自己的耳朵,啐了六子一口:“骗子。”

    沮渠燕一个不留神,赵鸢跑了出去?,沮渠燕怕她做傻事,追了出去?。

    赵鸢跑到?荒草从中,野草将她单薄的身躯淹没,不久沮渠燕听?到?一阵悲伤的哭声。

    安慰的话再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她蓦地想?到?自己的心上人,她以为自己走出来了,可?至今想?起那个人,心还是会隐隐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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