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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我只想被我拯救的反派抛弃》 【正文完】(第1/15页)
山河长寂(四)
这一头, 从高梓津那一句话音落下,屋内许久都没有人再出声。
直到再发出声响,是后面床榻上剧烈的挣扎之声, 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凌枫秋翻身落地。
他爬不起?来,如同濒死的鱼在地上踢蹬。
宴云笺立刻起?身去扶, 但?无论如何,凌枫秋就是不肯安静,喉间赫赫作响, 双臂数次挥在宴云笺身上。
这副仓皇崩溃的样子极其反常,宴云笺半跪在他身旁,却不敢用力怕伤着?他, 将床头软垫拿下来供他靠着?。
高梓津走来, 一言不发伸手,二指搭在凌枫秋脖颈边:“急火攻心, 先点他檀中天突二穴。”
宴云笺依言照办。
眼见?着?凌枫秋冷静了?些,他微微抿唇, 握住凌枫秋一只手臂:“枫秋,你告诉我?。是不是姜行峥将你残害至此?”
凌枫秋浑身一颤,双唇张合,喘.息几声,热泪伴血从空洞的眼眶中流下。
他终于大力点头。
双臂前伸, 数次开合嘴唇, 似乎还有?话要?讲。
“你撞破了?他对我?将施的阴谋, 他才对你下的毒手?”
凌枫秋光秃秃的双臂慢慢滑下, 整个人彻底安静下来。
终于,他全身的力气都?被?卸去, 如同卸去一个背负很久的包袱。他瘫靠在床边,沉重而缓慢地点了?下头。
竟是如此。
任凭他和张道堂百般努力,欲破解凌枫秋表达之复杂。问了?万千个问题,没想到答案竟这般荒唐不堪。
宴云笺苍瘦的手轻轻落在凌枫秋肩膀上,心头愈发沉坠。
姜行峥为阻高叔,甚至不惜杀他性命。这种决心……他是非要?他爱恨颠毒发不可。而凌枫秋此刻的证实?,更将所有?事情串联在一起?,首尾衔合,露出阴谋清晰歹毒的全貌来。
——爱恨颠,是他一直敬重的大哥所下。
姜重山站在后面,脸色已经很难看了?。他甚至有?些不敢看宴云笺。
重逢时,他捅了?他两刀。这两刀有?为他儿子征讨的部分。但?若是,兜兜转转一圈发觉自己的儿子才是凶手……他又有?什么资格恨宴云笺?
他不知?如何面对宴云笺,只看着?高梓津:“梓津,叫你们都?受苦了?。是我?教子不善。我?一定给你们一个交……”
“阿眠呢?”忽然,宴云笺打断他。
他抬头望着?姜重山。
姜重山脑中空白一刹,与他对视。
宴云笺几乎血液停流。原本问这一句,是他对危险无与伦比的敏.感,身体的本能比心底不安来的更快:“她说要?出去,她去哪了??安全么?”
“……”
姜重山的目光令他全身僵硬:“阿眠是不是——”
姜重山嘴唇机械开合:“阿眠……在她大哥那。”
高梓津正不明所以,闻言猛然一怔,连连道:“姜行峥狼子野心,极善隐藏伪装,阿眠断断不能和他单独在一起?,快去将她寻回?来!”他这数年靠着?对姜行峥的恨支撑,早就对他厌之入骨。一听到他的名?字,脑中连一丝侥幸都?没有?。
姜重山咬紧了?唇,像是在安慰他,更像安慰自己:“没事的,没事的,他并不知?道你回?来了?,也不知?道自己已经暴露……阿眠只是叫他回?家,她什么都?不知?,他没必要?伤害她……对。他不会对阿眠做什么的。”
高梓津微微松口气:“他伪装的好,还当你们不知?道?好……好……他没有?伤害阿眠的理由……为了?维持这伪君子的模样,他不可能伤害阿眠。”
宴云笺伏在地上的手一点一点握紧了?。
他目光下敛。
再抬眼时,一片漆黑深沉。
忽然,他起?身便向外走。
“我?去寻她。”
高梓津跟上:“阿笺你别急。”
宴云笺摇头,“我?不放心……我?不放心……”
他的模样还撑着?镇定冷静,可姜重山瞧在眼中,不安却渐渐扩散。二话不说,跟着?向前走:“我?也一道去。”
门口张道堂早就听的惊呆,眼见?着?这一个两个都?这样一副表情出去,连忙道:“将军和公子莫怕,二位是关心则乱了?,姑娘好端端的,又没碍着?大公子什么,大公子无缘无故出手害她也不是明智之举啊。”
“以属下的愚见?,眼下大公子跟姑娘在一块儿呢,两位若是就这么大张旗鼓过去,保不齐让他瞧出端倪,反倒挟持姑娘为人质。不如若无其事,先回?府中去,等到他们二人回?来,趁他落单,再将其拿下……”
宴云笺推开他的手。
“只要?我?在场,他就没有?能力挟持阿眠。我?一定能护住她。”
“他若是跑了?,那公子的仇……”
“比起?打草惊蛇,终究是阿眠的平安更重要?。”
恨与爱,孰轻孰重。他可以一辈子不报仇,但?他必须在这一刻就确认阿眠无事。
说完宴云笺谁也没看,也不等旁人。出门扯过缰绳,纵马疾驰而去。
*
纷雪欲重。
这个冬天比往年都?要?漫长。
刺骨的风回?荡在心口,将最后一点热气也带走,离目的地越近,他的心越惶恐不安。
宴云笺翻身下马,将缰绳甩到一旁,步履匆匆,一把推开门。
比凛冬冰雪之气更先一步围在周身的,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。
他静立门边,被?抽走所有?呼吸。
这世上他最心疼、最舍不得的姑娘,此刻就在他的眼前。
她穿着?藕杏色的轻柔绫罗,像一片柔软的云,安安静静躺在地上,身下漆乌的发与鲜红的血一同铺开。这样的景象,竟叫人觉得陌生。
宴云笺慢慢走近。
离她还有?十几步时,他双膝一软,踉跄跪倒。这一跪,就再也没有?力气站起?来。
头痛欲裂,似有?一根钢针从太阳穴穿颅而过,那极致的痛楚雪亮天光,叫人陡然清醒。
宴云笺终于明白发生了?什么。
他疯了?一样狼狈不堪膝行向姜眠,好像浑身的骨头都?碎了?,一点力气都?提不起?来。几尺之遥,竟磨损衣衫下摆,剐蹭一路零碎的血肉。
姜眠安安静静闭着?双眼,温柔无辜,宴云笺苍白枯瘦的手顿在半空,小心落下,在她柔软的脸颊上,大拇指轻轻抚蹭。
好凉。
怎么会这么凉。
宴云笺托起?姜眠纤薄的身躯,她那么轻,他却好几次才终于将她抱起?来。
一手温柔拢在她肩头将她搂紧,比起?他的小心翼翼,她却很残忍,伤口汩汩鲜血濡透他的衣衫,沾在肌肤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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