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火: 【完结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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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走进病房,程廿却注意到门口一道突兀的身影。

    从刚才开始,这位年迈的老爷爷似乎就徘徊在门口,对着病房门上的透明窗框探头,往里巴望。

    老人一身朴素褪色的中山装,老布鞋,头发花白,满手满脸的皱纹,神色微微胆怯又带着难掩的期待。他个子佝偻得厉害,只能费力踮起脚看向病房里,像一位年迈的农村老人进城想要看看病房里的儿孙,因为帮不上忙,只能在门外踌躇。

    程廿脑中突然想起一个人,眼皮跳了一下,这人难道是……

    不对!那位老人摊上这么大的案子,现在一定还在狱中,不可能出得来。想到这一点,程廿定了定心神,径直走上前。

    老人发觉有人要进去,连忙转身看过来。

    程廿心道果然,这人跟新闻报道中贺兴国的模样大相径庭。

    老人看了程廿一眼,眼前一亮,竟然像是认识他似的:“你就是……程老师吧?”

    程廿点头,温和地问:“您是?”

    老人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,战战兢兢地介绍了一下自己。他自称是贺家多年的老佣人,来到医院是想再看看刚出生的孩子,那孩子身体里毕竟流着贺家的血,他关心得不得了。只不过眼下病房里有人在探望,他便在外头等着。

    这位贺家老仆早年跟随贺兴国征战沙场,是他的勤务兵,退伍后又给贺兴国当佣人,他将一生都奉献给了贺家。二十多年前贺罹出生,正是贺兴国在官场上如日中天的时候,没有精力照顾这个老来得的儿子,贺罹的母亲又去世了,是他带大了贺罹。他将贺罹当儿子一般养大,那贺罹的孩子便同他的亲孙子一般。

    老人知道程廿是宋知习的恩人,忍不住跟他多说了一点。

    两个月前,宋知习从西云省回来,在拘留所见到了贺兴国。

    风烛残年的老人缠绵病榻已久,拘留所里的日子更是磋磨。他沧桑疲惫,眼睛不太聚光,可一看到宋知习,还有他隆起的肚子,就挣扎着要下床,在警医的搀扶下,直直往地上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那个拥有着传奇一生的功勋卓著的老人,竟然在一名二十岁少年面前下跪,泣声不止地向他赎罪,并求他留下这个孩子。

    老人只有一半的身体能动,含含糊糊地说:“贺罹是我第二个儿子,他前头还有个兄弟,去世的时候都二十岁了。三十年前政策严,干部是绝不许超生的。他死了,我们两夫妻才决心再要一个,他妈都四十六了,生他的时候,好悬去了半条命,生下来身体就垮了,养到两岁他妈就走了。我老来得子,就是心肠太软,养他跟养孙子似的。每次他在外面犯了事,就想起他妈临终前要我好好对他。我不忍心苛责他,才惯出了一个暴徒,一个罪犯。”

    养不教,父之过,老人毫无保留,将一切罪过归咎于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“他从出生开始就命里不详,我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。他哥死了才有了他,他又拖垮了他妈,撞死你一家人,又造下那么多孽害死那么多人。现在,他终于也死了,只是他的遗腹子,我的孙子,我……想求求你,把他留下来。你要是不愿意见这孩子,那就给我抚养,我家还有几个亲戚能照顾,他们都是老实本分人。我还攒了点退休金,不多,但都是干净的,你看得上的话随时拿走。我年纪大了,在牢里怎么着都活不长了,就是抹下一把老脸……也想求你……”到这儿,老人已经涕泪横流,说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从西云省回来之后,程廿一直很关注案件走向,从警方的调查中得知。贺家的倒台仅靠宋知习一人是绝对无力做到的。这背后,竟然是贺兴国暗中放任他搜集罪证,甚至推波助澜的结果。

    老人瘫痪在床,却将一切尽收眼底。他早就已经对自己的儿子失望透顶,父子反目成仇,儿子还捏着父亲无数把柄。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,而宋知习的出现,正是这个时机。也可以说,是他亲手将儿子推向绝路。

    他杀死了自己的儿子。

    想到这些令人唏嘘的人和事,程廿便会难以抑制地心痛。好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,那个人死了,苦难统统过去了,只要宋知习想,光明的前路在等着他。

    病房门突然打开了,屈樱泉欢快地走出来,看到门外的程廿,惊喜地跟他打了声招呼。

    程廿笑着跟她说了两句话,然后推开门,拎着餐盒走到病房里面。

    宋知习自己才二十岁,还是个青涩的学生,却担当起了另一个身份——刚出生婴孩的omega父亲。

    床头放着一束娇艳的百合,正午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扉,撒落在床边,少年一头细软的浅棕色短发,在阳光下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辉。大床连着一架婴儿床,上面躺着个粉嫩的婴儿,熟睡中的alpha男孩,穿着开裆裤,领子上系着块淡蓝色的口水巾,睡梦里还在动着小手指,画面看起来宁静而美好。

    婴儿身边浮动着一股陌生的alpha信息素,那是从公共医疗库里选取的替代信息素,辅助婴儿成长,以弥补他幼时alpha父亲的缺席。

    贺祝彬,是这孩子的名字。贺兴国还没亲眼见到孙子,只在狱中看了照片,皱巴巴的手指摸索着皱巴巴的婴儿。他说贺罹这个名字不好,他的独子生来是为了给身边人带去灾难的,他的孙子要当好人做好事,要被所有人接纳和喜欢。于是写下这个名字,托佣人带去医院。

    那时候季小岚也在医院,听说后为小宋愤愤不平:“这老不死的,对着别人孩子指指点点,要赎罪他自己赎去,咱小崽生下来就要做自己,除了小宋是他亲爸,跟别人没任何关系!”

    孩子还没生出来时,季小岚就劝小宋打掉这个孩子,劝了不下一百次。直到八个月大了,肯定无希望了,他又把心思放在给孩子准备婴儿用品上。孩子生出来之后,他又喜欢得不得了,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,都快当家了。

    跟他比起来,程廿就稍显冷淡。其实他也牵挂着小宋的状况,不过他是冷静的,自持的,将尊重摆在第一位。仅在一切都安定下来后,才问了他一句是否要留着孩子。他说最好趁着还没完全成形拿掉他,以后便没有负累。程廿是从一位年轻omega未来寻找新伴侣的思维角度去为他考虑的。

    凉凉的耦合剂抹在肚子上,宋知习看着头顶的黑白显示屏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生了下来。

    宋知习没有喜悦,也没有悲伤,像是安静地接受了现实。又像是沉浸在惨淡的往事中太久,麻木到连怎么哭,怎么笑都忘记了。

    既然是他自己选的,程廿就相信他能会好好待孩子。比起那个孩子,他更希望小宋能好好待自己。

    程廿支起医院护理床侧边的桌板,将饭盒放到上去打开。老人跟在程廿身后一起进去了,跟宋知习打了声招呼。出乎程廿意料的是,他见到老人后情绪并没有多少改变,还客气回应了一句:“李爷爷来了。”

    从西云省回来之后,宋知习的情绪就奇迹般地稳定下来。有时程廿甚至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生病。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,可不知为何,程廿却更担忧了。

    老人冲病床上的omega笑了笑,将手里一袋慰问品放到床脚,问候过他的身体,然后在宋知习的默许下,老人轻手轻脚地走向婴儿床,满脸堆笑地看着熟睡的婴儿,还拿老旧的智能手机拍了些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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