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嫁(重生): 21、第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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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朔的沉默让时间过得格外漫长,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态度。

    姜佩兮这才想起来,她从未问过周朔要不要这个孩子。

    上辈子她老老实实待在建兴,等过了今年元月因月事一直不来,阿青着急,请了大夫来把脉,她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。

    她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心情,她该吃吃该睡睡,一点没因为有孕受任何影响。

    只是偶尔她茫然看着阿青忙里忙外,看她弄了好多花花绿绿的布料,说要给孩子做衣服。

    姜佩兮看她裁料子,画花样,捻线绣花。她坐在旁边从抱着手炉裹着大袄,到换成夏日的纱衣。

    阿青会把绣的半成的花样塞她手里,让她意思意思扎两针,也算是亲手给孩子做了衣服。

    姜佩兮的女工很差,差到只能拿着针扎两下,第二下就会扎到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阿青总会埋怨看着她:“我的姑娘,您看着点不行吗?”

    不行。

    她根本不想做这东西,她才没这耐心。

    韩夫人年初不久便回了娘家,也带走了周杏,姜佩兮便没再出过梧桐院。

    她无聊得狠,但再无聊她也不想靠做绣活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往往是她和阿青坐在一起,阿青做孩子的衣服,她看地志书。

    这习好是少时养成的,她见别人看,便也跟着翻,翻着翻着也看出了乐趣,书里写了世家外的风光。

    周朔没给她写过信,她也没给周朔写过信,倒是她写了封信寄往江陵,只是也没有回音。

    周兴月来看她的时候,会提到周朔,说他很挂念她。

    姜佩兮没当回事,她仍窝在屋子里翻地志书,对外头的事充耳不闻。

    偶尔周老三会过来,她还能和他搭两句话。

    周老三一开始说周朔会春分返回,后来说要再等两个月,再后来便不提了。

    梧桐院里的花开越开越热闹,繁盛到快没有下脚的地方。

    春天过完了,周朔也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姜佩兮只知道他去的地方是宁安,至于他究竟去做什么,又为什么耽搁这么久,没有人告诉她,她也不关心。

    随着月份增大,她的身体笨重起来。

    三伏的酷暑,把她熬地昏昏沉沉。那时她难受到几乎不下床,也吃不下东西。

    周兴月来看过她几次,无非说一些官话。姜佩兮疲于应付,越发懒怠,后来更是直接闭门谢客。

    韩夫人带着周杏回来,她也没有见。

    那段时间她睡得浅,又总是做梦。阿青不许别的侍女进来,怕动作大吵着她,她周围静悄悄的。

    天蒙蒙亮的时候,淡青的天际隐约闪着几颗星。

    初晓的凉意,伴着微风,吹起廊下的薄沙,一切都雾蒙蒙的。

    姜佩兮梦醒了,她伸手摸向床头,然后碰到了一片温热。

    她那时最讨厌热气,手一下躲开,落下,却摸到带了些湿气的袍角。

    她有些茫然,下意识去抓那片热,她刚刚在空中划了两下,就被刚才的温热裹住了。

    “要喝水吗?”

    姜佩兮含糊应了声。

    等被搂着,水送到唇边喝了两口,姜佩兮才勉强睁开眼。她夜里睡得很不好,肚子里的太闹腾了。

    昏暗的房间里,只有从窗柩里露出的几缕晨光,飘到身边人的身上。模糊了他的身形、面容、声音。

    “子辕?”

    “嗯,我在。”

    她没听清,也记不清自己刚刚有没有说话,又迷迷瞪瞪怕是梦境:“你回来了?”

    “我回来了,佩兮。”

    姜佩兮看了他好一会,才确认他真的回来了。

    周朔回来后对她很照顾,也很顾着孩子,他的耐心细致获得了阿青的称赞。

    姜佩兮别扭地拿过阿青做了一半的衣服,往上补针。

    周朔看向她的眼神里有诧异:“买些现成的也罢了,何必亲手做?”

    “绣两针,也是我做母亲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于是周朔也装模做样地往衣服上补针,一副很认可她话的模样:“这是我的心意。”

    阿青无语地看着他们,将给孩子做的衣服全数抱走,生怕被他们两个糟蹋完了。

    周朔有些无措地看她:“陶女使生气了?”

    “她最近是有些脾气,不用管。”

    无论是孩子在肚子里,还是孩子生出来后。周朔对孩子从没露出过不耐,他总是那么耐心温和,以至于姜佩兮忘了孩子是怎么来的。

    忘了周朔在那晚醒来后,有多么的生气。

    姜佩兮看着不发一言的周朔,收回了拉着他衣袖的手,她护住自己的小腹,坐起身,不自觉向后退去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孩子,你没资格决定他的去留。”

    看到她的防范,周朔愣了愣。

    他的权衡利弊、思虑斟酌,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,他不由一叹:“我没说不要。”

    姜佩兮冷笑:“你没说吗?你这叫没说?”

    “你既然不要,和离后我也不会让孩子麻烦到你。我会和阿姐说,这是我的孩子,与周氏无关。你不用担心江陵的责难。”

    世家的制服多宽袍大袖,周朔穿的常服,衣袖不大,但落在被子上也叠了几层。

    姜佩兮目光下落,看到他的袖子,袖口上是银线绣的纹路,“你另娶后,你们的孩子仍是你的长子,我碍不着你们。”

    一时静默下来,姜佩兮等了很久,才等到周朔淡漠的声音:“姜郡君来宁安,就是为了和离?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?”姜佩兮对上他的眸子,黝黑深沉的眼眸像是深不可测的海底,里面没有光,不是她喜欢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答应和离,也已说服主君,我们会和离,只是需要再等一等。等宁安的事情结束,我就会着手这件事,总得两家相商后,我们才能和离。”

    姜佩兮皱眉,“有什么好商量的?我把渡口给你们抵当初的聘礼,你们也亏不到哪去。要是不够,我再回江陵问我阿姐要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聘礼的事。当初姜周两家联姻后,有不少商贸往来,现在和离,那些商贸该怎么分,停或继续,都需要商量。”周朔默了默,他不太愿意提及这些。

    不太愿意承认他们婚事背后有多少交易,然而终究无法搪塞。

    “还有京都的拥储,陛下这两年身子越发不好,但储君之位却一直空悬,姜氏与周氏是继续合作,还是各自为政,这都需要商量。”

    姜佩兮有一瞬茫然,这些她从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一直以为周氏看上她,是想借她的身份抬高周朔,阿姐是为着丰厚的聘礼答应了建兴。

    她从不知道周氏与姜氏这场婚姻背后,还有京都拥护立储的交易。

    今年是天翮五年,龙椅上那位六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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