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沉卷中人: 25、第 25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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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碧空如洗,日头也格外毒辣。暑气愈盛,陆妘房中少不得放了冰消暑,她眼下正吃着一碗珍珠圆子冰酿,十分凉快。

    陆妘那夜回府后便将此事告诉了陆知邈,虽然他也气愤,但念及女儿名声,到底没有声张。只是朝堂之上,谁没有个起落,明枪暗箭,就看那周大人能不能躲开了。陆知邈若真想对朝臣动手,有的是法子,完全不必脏了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他想到那夜白玄对自家女儿的维护,不免沉了眸子,这小子,看来是当真动心了……只是镇国公府,可不是妘儿该去的地方。

    陆知邈便思忖着开口,

    “那夜白玄维护于你,但也失了分寸,想来镇国公定会责罚,你这些时日还是别去寻他了,免得镇国公生气,可听见了?”

    陆妘乖乖点头,

    “女儿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陆妘手腕处的淤痕也已经好了,其实第二日晨起窗台处便放了一瓶药膏,也不知是谁送来的,若说是萧怀野,也不大可能,他又怎会知道自己手腕受伤了,不过虽然药膏来历成谜,但用起来倒是比大夫给的好些。

    晨起去书塾时,陆妘抬手写字,景深倒是盯着她手腕看了许久,直到陆妘歪头问,

    “先生在瞧什么?”

    景深敛眸端坐,淡淡开口,

    “听说前几日在夜市中,周良平的儿子周洄处事轻浮,当街被镇国公府世子白玄砍了一只手,后来当夜回府,又被人卷进暗巷打了一顿,听说去了半条命,如今正在床上不省人事。”

    陆妘眼睛瞪大了些,怔怔道,

    “我倒是不知他还被打了一顿……”

    景深微微侧身,挑眉道,

    “可还算满意?”

    陆妘撇了撇嘴,把笔搁下,

    “说不上满不满意,世间如他一般的轻狂之徒不少,要是他们都能被狠狠教训一次,不敢再犯,这才好呢。”

    景深眼中不禁漫上笑意,

    “嗯,都打一顿才好。”

    不过他不知想起什么,定定望向陆妘,

    “五皇子不日回京,只怕京城更不安生,镇国公府,你当少去为妙。”

    陆妘想起素日陆珩的态度,如今先生又说这个,犹豫开口,

    “先生当真不喜镇国公府么?”

    景深听见此言,兀然一笑,眉心似浸入冬雪,聚散间尽是吹不散的凄凉,

    “喜与不喜,又当如何?”

    “任高楼起落,皆与我无关,只是你,不必牵扯进这滩污糟里头去。”

    直到景深抬脚走到门前,陆妘才轻声唤他,

    “先生,若我当真卷了进去,又当如何?”

    景深立在廊下,轻笑一声,

    “也不如何。”

    我护着你便是……

    *

    景深从陆府出来,和侍从吩咐了两句,便上了马车,直接往城外驶去。一路沿着城郊湖畔上山,至半山腰的别院才停下。

    景深提袍而下,头戴玉冠,清清霁霁,眸中更添淡漠。院门不知何时打开的,侍卫出来躬身,

    “先生请进来吧,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。”

    景深眼帘都未抬,嗯了一声,悠然入院。夏荷初露,柳送淡风,池苑深处,一道身影隐约其中,闻得脚步声渐近,他笑着开口,

    “请了先生那么多次,这回总算是来了。新启出来的蓝桥风月,先生可要尝尝?”

    景深缓缓入坐,将杯中的酒倒进池中,淡淡道,

    “我素来不饮酒,不沾荤腥。”

    萧清宁也不见恼,笑着给自己添上一杯酒,

    “先生近来似乎清闲了许多,还有闲心去陆府书塾授课,真有名师君子之风范。”

    景深望着往来的游鱼,垂眸开口,

    “说吧,找我有何事?”

    萧清宁挑眉,往后一靠,

    “我只是怕先生忘了曾经的志向,想当面问问罢了。”

    景深不经意间抬眸,略扯唇角,

    “那不如你先说说,为何私下去找了白溟。他想要造反,而你,则是想助他一臂之力,是与不是?”

    萧清宁此事做得隐秘,没想到还是被景深知晓了,他却隐而不发,

    “不说我,景先生对此难道不是隔岸观火,乐见其成么?”

    “白溟有不臣之心,最该欣慰的,不就是先生么?”

    景深静静坐着,一派无欲无求之态,

    “他要造反,与我有何关系?”

    萧清宁挑眉,朝他凑近了些,悄声道,

    “陆府有佳人在侧,我只是怕先生沉浸在温柔乡里,舍不得抽身呢。”

    景深闻言面色总算有了波动,冷冷朝他看去,

    “你想做什么,我都不在乎,但若是你把心思放到不该放的地方,只怕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可听明白了?”

    景深平日一向温和,今日难得威胁人,倒让萧清宁怔住片刻,了然开口,

    “我听得明白,这陆家小姐动不得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我也好奇,先生可是从四年前便将人放在心上了?”

    景深不置可否,自己起身朝外走去,

    “既然要动手,那便从军中下刀,来剂猛药。宋甫昀那头也留了后手,你也别轻视了。”

    萧清宁饶有兴致地望着景深离去,喃喃道,

    “有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*

    原本姨母和她那位祖宗表妹李婥言只打算在家中待半月,可不知怎么,又说再多留几日,本就暑气熏人,陆妘听闻这事就愈发头晕了。

    “母亲,半月已经够人受的了,如今可怎么好……”

    王沅摇着扇子,笑着开口,

    “毕竟是你亲表妹,多留些日子怎能赶客?知道你委屈,这些日子我也鲜少让你陪她。我听着你姨母打听那位景大人的家世背景,只怕是动了择他为婿的念头。”

    陆妘闻言一骨碌坐起身来,瞪大眼睛问,

    “李婥言,她看上了先生?这可如何使得,先生光风霁月,怎能日日受她的气……”

    “再说,李家不是向来不择朝臣为婿么?”

    王沅叹了口气,

    “婥言是独女,你姨夫姨母对她颇为溺爱,在家中无有不依的,若是她当真喜欢景深,破例也并非不可。至于景深,他白衣出身,家中再无亲眷,才华横溢,本就是李家看重的,他若是有意,这亲事没准能成。”

    陆妘闻言怔怔,先生当真会愿意娶李婥言么?不过自己并非先生,又怎会知道他的真实想法……

    “我只知先生应当找个温柔娴静的女子,琴瑟和鸣,那该多好。我这个表妹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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