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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鸣秋》 21、留宿(第1/2页)
傍晚六点多钟时,菜品陆续上桌,麻婆豆腐、鱼香茄子、蒸烧白、干煸四季豆、以及白灼大虾,全是地道的家常菜,摆盘虽然没有饭店来的精致,但味道相当不错,吃着很下饭。
陆愈好酒,特别爱在吃饭的时候小酌几杯,他一听谢辞雪会喝酒,而且酒量不错,当即便拿出自己前天买的泸州老窖,给对方满上。
谢辞雪端起酒杯,二话没说,直接一饮而尽。
陆愈有了酒友,两杯热酒下肚,话匣子也随之打开,他开始谈论自己曾经喝过的酒,从白酒说到红酒,又从四川的泸酒老窖说到俄罗斯的伏特加。
谢辞雪一边听,一边戴上塑料手套,给白灼虾去壳。沈秀萍看见后,以为他爱吃虾,还专门把装满大虾的瓷盘往他的方向推了推,然而令她感到意外的是,谢辞雪剥虾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吃,而是为了给她儿子吃。
他动作利索,七八秒就能剥好一只虾,剥完之后直接放进陆鸣秋的碗里,陆鸣秋对此表情淡淡,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,显然是被照顾惯了。
沈秀萍心里翻起骇浪,面上却半点端倪都不露,她笑着招呼谢辞雪,让他多吃点菜。陆鸣秋听见亲妈的这句话,才后知后觉意识到,谢辞雪给自己剥虾的举动不大妥当,他轻咳一声,赧然道:“我妈说得对,你多吃点。”
“好。”谢辞雪脱掉手套,转而夹起一筷子鱼香茄子,就着碗里热乎乎的米饭,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。一旁沉浸在酒里的陆愈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况,他喝了一口酒,望着窗外逐渐暗淡下去的天色说:“……我当初在俄国留学那几年,喝得最多的其实不是伏特加,那酒太烈,我喝不惯,但他们当地有种啤酒,喝起来有淡淡的麦芽香气,搭配熏鱼和香肠一起喝,风味绝佳,我年轻的时候最爱这一口。”
“啤酒我喝的不多……”谢辞雪顺着陆愈的话往下讲,问了好几个关于俄罗斯啤酒的问题,把人哄得高高兴兴的,所以这顿晚饭吃完以后,陆愈开口做主,让谢辞雪干脆别走了,就在他们家歇一夜。
沈秀萍也觉得这么晚了还让谢辞雪出去睡酒店不大好,就点点头说:“出去住太麻烦,你今晚就别走了……不过我们家没有多余的客房,只能委屈你和秋秋挤一晚上。”
“不委屈。”谢辞雪在心里回答,自己明明是赚了,哪里来的委屈?
自家父母已经把留宿的事情给敲定了,陆鸣秋自然不好多说什么,他帮忙收完碗筷,再度回到客厅,就见母亲正拉着谢辞雪的手,询问他的工作情况和家庭构成,陆鸣秋听得直皱眉,他走过去坐下,哼哼唧唧道:“妈,你又不是查户口的,问这些问题做什么……”
“你好不容易带个人回来,我当然要关心一下,”沈秀萍拿起果盘里洗得干干净净的草莓,一把塞进陆鸣秋手中,“你刚刚就吃了半碗饭,再多吃几个水果。”
“不要,吃不下了。”陆鸣秋把草莓重新丢回果盘里。
沈秀萍嘟囔道:“以前没见你食量这么小,你又不用减肥,多吃几个草莓撑不死你!”
“……”
陆鸣秋不敢反驳他妈,干脆闷声不吭,拿起遥控器一直不停地换台。谢辞雪适时开口说起自己留学的经历,把沈秀萍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,陆鸣秋暗暗松口气,他把电视频道调到央视八套,之前看的那部电视剧正好开播,等两集剧情播完,挂钟的指针悄然指向九点,陆鸣秋现在养成了到点就去床上躺着酝酿睡意的习惯,他起身,从背包里拿出自己带回来的洗漱用品,转身问沈秀萍:“妈,家里还有我能穿的睡衣吗?”
沈秀萍顿了一下,道:“……应该有,我去找找。”
说完,她起身进了主卧,十几分钟后,沈秀萍拿着两套同色同款式的棉质睡衣走了出来:“之前商场促销打折,我给你爸买的时候,顺手多买了两件,现在刚刚好,你和阿辞都可以穿。”
陆鸣秋对自己母亲的一些习惯很了解,她买生活用品往往喜欢买双份或者更多,以免日后急用了却找不着,故而眼下多出两套睡衣实属正常。他接过那两套衣服,把其中一套扔进谢辞雪的怀中,然后走到卫生间里开始洗漱。陆家的房子是二十多年前买的,隔音差,陆鸣秋刷着牙都能听见客厅传来的电视声,可这样喧嚣的环境反而让他安心,有一种回到了少年时代的感觉……不一会儿,沈秀萍说话的声音也隔着门板传进了卫生间,她说谢辞雪晚上再穿如此板正的西服,就显得整个人特别紧绷,让他赶紧去卧室换睡衣……
听见母亲热忱的声音,陆鸣秋的眼底浮现出清浅的笑意,似春风送暖,冰雪尽散。笑意一直持续到他走进卧室,已经换上睡衣的谢辞雪转过身,正巧撞见一双潋滟的眼,霎那间,他的心如同被小鹿撞了似的,砰砰砰跳个不停,久久不能止息。
“谢先生……”见谢辞雪一直不错眼地盯着自己,陆鸣秋的耳朵渐渐红了,“我去问问我妈把被子放到哪儿去了。”
说完,他慌里慌张地离开了卧室,等再次回到房间时,谢辞雪已经去了卫生间,陆鸣秋耳朵上的热度这才彻底消散。他独自铺好床后,就直接躺了上去。这间卧房的面积比较大,所以安置的木床也非常大,睡两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绰绰有余,但陆鸣秋还是有些担心——担心自己和谢辞雪挨得太近。
于是他默默挪动身体,往大床的边缘移动,移完以后,他两眼放空,呆呆地望着天花板。过了十分钟,洗漱完毕的谢辞雪走进卧室,他关上房门,仔细打量这间屋子,洁白的墙壁贴着奖状,窗边的书桌上整齐地码着一摞书,全是俄国文学,比如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、《茨维塔耶娃诗选》、《樱桃园》、《战争与和平》等等,他的目光扫过最后一本书,是莱蒙托夫的诗词合集,他忽然想起自己大学选修俄语时,曾经读过一首诗,作者就是莱蒙托夫。
他转头,看着陆鸣秋亮晶晶的眼睛,问:“陆先生,你很喜欢俄国的文学作品?”
陆鸣秋说:“我爸毕竟是研究这个的,从小耳濡目染,读得比较多而已,谈不上喜欢。”
“那你会说俄语吗?”谢辞雪坐到床边,低声问。
“我只会说一些特别简单的日常用语,太过复杂的长句我完全听不懂,”陆鸣秋道,“我语言天赋不怎么好,我爸先前教了我好多年,但还是没学会。”
说完,他疑惑地问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哦,看见你桌子上的书,想起我曾经学俄文时,读过的一首很美的诗,所以问一问。”谢辞雪摘下眼镜,露出清亮的凤眼。
“你会俄文?”陆鸣秋一脸惊讶。
“只是粗浅的学过,并没有达到精通的程度,和你父亲肯定没法比,”谢辞雪说,“不过当年学的那首诗我还记得,可以用俄语念出来,你想听听看吗?”
“好啊。”
陆鸣秋话音刚落,就听见一串通畅而流利的俄语从谢辞雪口中吐出,温柔舒缓,似大提琴般低沉、浑厚。他虽然听不懂对方念的诗,但他能感觉出这诗一定写得很美,否则谢辞雪不会念得这般沉醉。等到最后一个字音结束,陆鸣秋迫不及待地问:“这首诗用中文怎么说啊?”
谢辞雪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说:“等合适的时机到了,我再告诉你。”
陆鸣秋轻哼一声,明显对他这种故弄玄虚的答案不满意,但谢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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