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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[秦]开局穿成扶苏生母》 第137章 全文完(第1/2页)
第137章 全文完
◎……◎
月华如练,洒落在地,朔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,婆娑的树影在地面上、墙壁间摇曳晃动,黑黢黢的仿若鬼魅。
她将肩膀缓缓缩到水面下,试图让微烫的水温,驱散那股久久弥漫心头的寂寥。
针尖一样的热流,一点点刺入肌肤,令她周身涌起一阵舒适的疲惫,水面上飘着一些香气浓郁的红色花瓣,她在浴桶里抱着膝盖,盯着那些花瓣,漫无边际地发起了呆。
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,她仍然觉得自己好像昨日才被关进来,脑海中时常萦绕的,仍然是那些在其他人看来,早已变得陈旧、遥远的记忆——她好像被时间抛弃了。
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觉,比腰斩和车裂还折磨人。
她明明活着,但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,久而久之,她都忍不住怀疑,自己是不是真的死掉了,现在徘徊在这偏僻殿舍中的,其实只是一缕心有不甘的幽魂。
若非这针尖般的刺痛感如此清晰,她恐怕又要不受控制生出这个想法了。
她叹了一口气,雪白的双手掬起一捧水。
水光粼粼,倒映着烛影,她出神地望着手心中那片金色碎光,不知怎的,一下想起大婚那日,他袍服上的金色纹路。
闪闪烁烁,连缀成一片梦幻般的金光,甚是好看。
水从指缝间一点点渗漏,金光也溜走了,她又掬起一捧,将泛着潮红的脸孔慢慢埋进去。
借着这流动的水温,她又想起了他宽阔长袖之下,那双骨节粗大、修长有力的手,它们曾牵着她走过半个咸阳宫,踏上高高的白玉台阶,在她险些绊倒的时候,稳稳地搀住她,竟叫外人看不出一点端倪。
她满怀慌张与愧疚瞥向他,却见轻轻晃动的十二串冕旒后,他毫不在意似的冲她淡淡一笑,手掌越发将她攥紧,微微放慢步子,牵引着她一同踏入殿堂,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祝贺。
少年郎君身躯高大,薄唇挺鼻,目若朗星,俊美耀眼得像是东升的朝阳,却又总是在眼底埋下些阴鸷,仿佛有着难以化开的浓重愁绪。
她知晓他的苦衷,也用力反握住他的手,将自己的力量与体温传递给他。
一对少年新人,就这样互相搀扶着,在无数道各怀鬼胎的目光下,步履坚稳地走到终点。
又是一声轻叹,她侧过脸枕在膝盖上,手指轻轻拨弄一片花瓣。
那漫长一天的每个细节,她都记忆犹新,甚至每一刻的感受,也都鲜活地保存在了记忆深处,一点也没有因为时光流逝,他们的关系逐渐破裂,而褪色、黯淡。
毕竟她现在,也只剩下这些念想了,它们勉强支撑着她,挨过一天又一天。
不过现在,她的念想又多了一个。
珩儿胖乎乎的模样和欢快的笑声浮现脑海,令她唇角止不住地向上弯起,一阵很久未再体味过的幸福感伴随而来。
真可爱啊,和扶苏小时候一模一样,不过要更胖些,也更活泼些,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长大,这个年纪的孩子,基本隔几个月就变一个样,若是下次再来,她怕是都认不出来了——
想到这儿,她陡然哀伤了起来。
还会有下次吗?他还会允许她见到他们吗?
她知晓他有放她出去的意思,可为了扶苏,她不能出去。
父亲的背叛,已然将他们母子架到了一个富有争议的危险境地,好不容易靠着她的自刎,换来了舆论平息,若是她不管不顾地“复活”,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,难保不会让那些舆论死灰重燃,进而影响扶苏,还有珩儿的未来。
她难受地抿住红唇,睫毛上挂起细碎的泪珠。
她又何尝不想能够经常地,光明正大地见到自己的儿子、孙儿,甚至是芈瑶,她也特别特别喜欢,可她不敢冒这个险。
浴桶里水温有些散了,她抬头朝外唤了一声,让侍女过来给她添些热水,脸换了一个方向,重新枕在膝盖上。
内门被慢慢推开,一道身影走了进来,不疾不徐地绕过屏风,来到她身后。
她兀自沉浸在伤感中,一点也没察觉到那脚步声不仅完全不似女子,还透着一种掌权者独有的威迫与从容,一步步朝她逼近,最终站在了她身后,目光一寸寸掠过她裸露在水面之上的肌肤。
“帮我浇些热水吧,春岚。”她闷闷地吩咐道,脑中还充斥着珩儿摇摇晃晃的小身影。
春岚没有回应她,也没有热水浇下来。
她终于觉出了异样,正要扭头向后看时,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,忽地按上了她的肩膀。
一股战栗感瞬间流遍四肢百骸,她猛烈哆嗦了一下,肩膀像蝴蝶振翅那样,轻轻地瑟瑟地颤抖起来。
她太熟悉这份触感了。
那只几乎比水温还滚热的大手,沿着她一侧肩膀慢慢游走,指尖渐次划过她的后颈、锁骨和肩头,又缓缓划回来,如此反复,最后扣上了她雪白脆弱的前颈。
五指带着某种威胁与挑逗,轻轻收拢,几乎将她整个纤细优美的脖颈,都扣握在了掌心之中。
“王、王上……”她低声嚅嗫道,脉搏在他手指下怦怦狂跳,紊乱又急促,仿佛失了控。
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他会在这样一个月色凄迷的夜晚,闯入她的寝殿。
他没有回应,手指长久地停在她颈上,指腹在柔嫩的肌肤上按压、摩挲,却始终没有收束得太紧,似乎只是想威慑她,享受她的慌乱,并无意于伤害她。
良久,他总算松开了她瑟缩的脖颈,手掌贴着雪肌继续下移,滑到了水面之下。
她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下紧紧绷起,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被爱抚过,她的一举一动都显露出几分生涩与抗拒,令他十分不悦。
他近来又做了一些诡谲的梦,每一个都充满腥风血雨,令他焦躁难安,尤其是昨日那个。
他再次梦见了扶苏,他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,跪在地上听着一份似乎是来自于他的诏令,诏令宣读完毕,他听见他大笑起来,然后空手握住持刀人的刀刃,鲜血淋漓地闪身出来,抽出腰间佩剑——
梦境到此戛然而止,他却再也无法入眠。
这些梦,凡是与扶苏有关的,全都被鲜血浸满,仿佛某种不祥的征兆,令他暴躁不已。
他忽然特别想她。
这个世上,能让他感受到一丝亲情的人,寥寥无几,而她是其中之一。
他有太多的事要忙,有太多的野心需要实现,而一个人忙碌又充满野心的时候,是不会考虑亲情的。
它被挤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,他甚至都懒得投去一眼,可它却总是在他最脆弱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,浮现出来,让他变得更加脆弱。
他不喜欢这种感觉,却遏制不住,于是放下身段,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。
可她竟这样抗拒他,她难道不知道,他是她的夫君吗?
就算将她贬为庶人,半是惩戒、半是发泄地幽禁起来,他也还是她的夫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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