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劝将军少饮酒(女尊): 24、揭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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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叶若顶着满脸滚烫的茶水,狼狈的从怀中掏出巾子来胡乱的擦了把脸,汗巾混着茶水将他的苍白的脸颊洗了一遍,竟带下许多浮在面皮上的雪白铅粉来,叶若抬起头,面上的苍白虚弱不再,取而代之的却是健康饱满的红润,叶轻尘站着,居高临下的低下头,只一眼就发现了叶若面色的变化。

    叶轻尘凝眸,盯着他红润的面颊,沉声道:“叶若,抬起头来。”

    叶若意识到什么,偏着头,用湿淋淋的碎发挡着脸,只将下巴轻轻扬起一个微小的角度。

    叶轻尘蹙着眉,从袖中取出自己的锦帕,沾了点水,糊在他脸上,用力抹了一把,叶若脸上厚重的铅粉尽数被卸下来,露出一张让叶轻尘感到陌生的脸来。

    叶轻尘踟躇起来,虽然人的容貌会随着年岁渐长逐渐变化,但她总觉得,眼前的叶若,与自己幼时去承恩伯府拜年时见到的那个小孩大相径庭,面部的棱角虽然相似,眼前这人眼角眉梢却总浮出一股风情来。

    不似大户人家娇养的公子,反倒像是秦楼楚馆精心培养的小倌。

    只是叶轻尘转念一想,他毕竟曾被没入教坊,在那里沾染上妖媚的习性,也不足为奇。

    叶轻尘伸手,用拇指搓着他粉红的面颊,蹙着眉,疑道:“叶若,你这是...装病?”

    黎酒吸了吸鼻子,将手中的茶盏搁到矮几上,撩起衣袍直直的跪在叶轻尘脚下,叶轻尘低头,沉默的看着他发顶那一簇用玉蝉簪子挽起的发髻,叶轻尘垂眸,等着黎酒开口。

    黎酒在心中斟酌良久,总算是盘算好了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他悦耳的声音颤颤的,带一分沙哑与病气。

    “将军,他不止在装病,他还装人。”

    叶轻尘放过眼前开始打颤的叶若,紧皱双眉,紧紧的盯住黎酒的眼睛,叶轻尘喃喃着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:“他还在装人...黎酒,你这话,是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黎酒轻轻闭了闭眼睛,深吸一口气,忽然躬身将额头叩在冰冷的理石地面上,黎酒含着满腔的悲愤,一字一句道:“将军明鉴,眼前这人,并非承恩伯府幼子叶若。”

    一语出,雷霆乍震,石破天惊。

    叶轻尘讶然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黎酒,他孱弱的身躯被自己墨蓝的大氅裹着,伏在地上,只露一段纤细优美的曲线。

    叶轻尘一时间竟摸不准该如何作答,叶若却霎时反应过来,不慌不忙的,温婉和煦的笑起来,叶若轻声驳斥着黎酒:“黎公子,您这就说笑了,我是承恩伯府幼子,是有名牒与教坊司名录为证的,将军接我进府时,都看过这些东西了。”

    黎酒抬起头,将脊背挺得笔直,目光灼灼的盯着他:“名牒可以伪造,名录可以更改,叶公子,您曾跟在成王的那位侧君身旁,比我更清楚谁能做到这一切。”

    叶轻尘蹙起眉头,怎么又是成王,又是这个成王侧君。

    叶若面上温婉的笑容仿佛僵在脸上,像年久失修的雕塑一样,缓缓现出大片蛛网般的龟裂来,叶若闪躲着黎酒的眼神,心中泛起了嘀咕,这个黎酒,难不成见过自己不成?可自己只跟着侧君去过一次教坊司内廷,他是何时看见自己的?

    但叶若并不慌张,他的身份是教坊司与成王合力坐实了的,“叶若”的过往早就在成王缜密的谋算中化作齑粉,唯一能为自己喊冤的“叶若”本人也成了一缕孤魂,纵然这黎酒舌灿金莲,但抵不过铁证如山,自己就是货真价实的叶若。

    叶若笑着,像听见个笑话一样问黎酒:“黎公子,您这就说笑了,我与孟侧君素未相识,又怎么会比您更清楚?”

    隔岸观火许久的叶轻尘忽然将双眉一凝,疑他:“成王有四位侧君,你如何就知道黎酒说的是那位孟侧君?”

    叶若一愣,心虚的转过眼,软着嗓子柔声道:“我在深闺日久,只听过这位孟侧君的名号。”他生怕叶轻尘再起疑,便将话锋一转,又将矛头对准了黎酒,他胸有成竹的问黎酒:“黎公子,您既说我不是叶若,那您总得告诉我,您口中那个真正的叶若在哪里吧?”

    纵然揉了胭脂,此时此刻,黎酒的脸也白得吓人,不知是因为伤病失血过多,还是因为胸腔中那一股难以平息的愤怒,他端正的跪在地上,浑身上下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黎酒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——这正是他无比愤怒的地方,她们为了给这赝品伪造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世,竟能活活将叶若打死。

    打死了真的,假的自然也就成了真的。

    死无对证。

    除非真正的叶若能诈尸还魂为自己喊冤,否则还不是任由活着的这个颠倒黑白?

    叶轻尘也问黎酒:“黎酒,将军派人仔细核实过他的身份,他确实是承恩伯府幼子叶若,出生时的文牒都对的上,他手里还有承恩伯的信物,你是不是...认错人了?”

    黎酒缓缓摇了摇头,哀戚的开口:“你既问我真正的叶若在哪,那我便告诉你,真正的叶若,在兴平二十二年的八月十四,被人打死在了教坊司,八月十五那天,是我抱着他的尸身,将他葬在了北郊的荒地了。”

    叶轻尘呼吸一窒,举棋不定的看向各执一词的二人,她狐疑的目光不停的在这二人之间梭巡着。

    兴平二十二年八月十四,不正是自己去教坊司探望叶若,却不小心喝多了酒,办了糊涂事的那一天吗?

    因为隔日就是中秋,所以叶轻尘记得格外清楚,她还记得那天下着雨,自己从校场出来,骑马去的教坊司。

    只是后来喝多了酒,许多事才记不清了。

    叶轻尘整理思绪,狐疑的问黎酒:“八月十四,正好是将军去教坊司的那日,奉銮告诉将军,他便是叶若,那一夜将军虽然糊涂,却未在教坊司里听见异动,黎酒,真的不是你在唬将军?”

    黎酒抬眸,苦笑着看向叶轻尘,逐句问她:“将军去的那日,可曾下了雨?”

    叶轻尘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将军可是骑马去的?”

    叶轻尘颔首。

    “将军可曾喝了酒?”

    叶轻尘继续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酒可曾用桃花壶盛着?”

    叶轻尘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他,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那酒是不是入口时绵柔香甜,但只喝了一杯便开始熏熏欲醉,不省人事了?”

    叶轻尘心里惊诧,他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?

    叶轻尘轻声道:“那酒确实后颈大,将军确实醉了。”

    黎酒凄怆的咧起嘴角,似哭非笑,他哑着嗓子,终于撑不住,沙哑低沉的声音里混进去些哭音:“将军自然是要醉的,喝了那教坊司里秘制的绕指春芳,谁能不醉?将军从来清高自持,若是不醉,如何能叫他得手,将军从来耳聪目明,若是不醉,定然能听见那响了一宿的哀嚎,将军,奴说的字字句句都千真万确,绝无半句虚言。”

    黎酒悲愤的喊起来:“恐怕是将军前脚进了他的房间,饮下那杯绕指春芳,后脚她们就将真正的叶若从睡梦中打醒,拖出去,在倾盆的暴雨中乱棍打死了!”

    他伸出手来,指天发誓:“若黎酒胆敢说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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