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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历史直播,开局为李世民剧透玄武门》 16、第二个视频(末)(第1/3页)
——子孙果然该管!该往死里管!
李世民颇有咬牙切齿的欲望。
但朕到底是怎么把儿子管成这样的?朕也不是不管孩子的阿耶呀?
是观音婢,观音婢“早逝”的缘故么?没娘的孩子……没娘的孩子果然难。
想到此处,李世民心中不由微微一酸,倒把怒火减下来两三分。但他活动手掌,却暗自下定决心:即使消耗来之不易的“偏差值”,也非得为观音婢寻出一条活路不可!
【这当然有李唐子孙的个人因素,但模仿得如此适得其反,也确实与李二的特殊性有关。
简单来说,贞观之治与李二的个人气质绑定的太深了。没有他那种旷世功业所生发的强大自信,是很难抵抗数百年来迷信的传统的——在一般皇帝看来,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,似乎不宜得罪鬼神,但百姓的生计太过脆弱,上位者稍稍放纵,平民立刻就是苦不堪言;而如果盲目追求功业,那更可能虚耗国力,直接翻车。
所谓“似我者死”,诚哉斯言。
正因为如此,学者们才往往喟叹,说唐朝功业如此盛大,思想理念上却实在相形见绌。要是李二陛下能反思自己的成就,将之总结为后人可以模仿、学习的经验与教训;如果唐初的儒生能够更加敏锐,将贞观朝一闪而过的灵光固定为可行的理论,彻底驱散汉儒迷信的阴霾,那么大唐又会如何呢?
贞观之治或许不可重现,但和平安稳的日子总可以久一些吧?
毕竟,如大唐一样跌宕起伏的王朝实在举世罕有——“安西万里疆”固然傲视群雄;“国都六陷,天子九逃”也是足以令历朝历代瞠目结舌的记录,只能高呼大唐不愧是大唐,在下限方面都如此突破预料……】
李二凤:…………
众宰相:…………
原本诸位超世之才还在认真思索天音指出的“经验”与“理论”,但听到最后几句,登时头皮发麻嘴唇发木,险些坐立不稳:
什么叫“国都六陷”?国都长安陷落了六次吗?!
什么叫天子九逃?天子逃亡了九回吗?
——妈的,后世子孙们到底在干些什么呀!
刹那间惊恐愤怒涌上心头,真是烧得皇帝与宰相们咬牙切齿,双目充血。即使已经接受了大唐必将灭亡的事实,但在诸位相公心中,本朝最糟的结局也不过是下一个大汉而已——天子权威沦丧、朝廷播迁流离,最后被奸臣篡逆,无奈谢幕。但现下这“国都六陷,天子九逃”的惨烈预言,真是给了君臣们一记响亮的耳光——大汉当年可没有这么凄惨过!
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只觉胸中如火如焚,难以自抑,甚至不自觉的生出了迁怒——
“国都六陷”?攻破国都的是谁,唐之后的那个“宋”么?大唐的武力绝非寻常叛军可以轻侮,莫非这“宋”强悍绝伦,更胜于突厥、吐谷浑、高句丽么?建立宋朝的又是何等人物?!
——说来可怜,人的见识毕竟要被他的经历所限制。以李二陛下马上夺天下的往事,大概很难想象世上还有黄袍加身、重文抑武这样的操作……
当然,宋朝武勇也罢文弱也罢,毕竟都是几百年后飘渺不可追寻的事情了。现下当务之急,却是应对天音所直率指出的重大缺陷——“思想理念相形见绌”、“似我者死”,字字句句都砸在贞观君臣心上。
李世民沉默片刻,终于抬头望向了孔颖达。虽然天幕中连连爆出猛料,但孔学士却再没有先前的惊惶震动了——他正匍匐在地,全神关注的涂抹白纸呢。眼见龙飞凤舞笔走龙蛇,匆匆写下的却是一些实在难以理解的零碎言语:
“匡天下为正”、“听民则兴、听天则亡”、“民为神主”……
——没错,再被天幕一句话点醒之后,孔颖达醍醐灌顶如梦初醒,立刻陷入到了不可遏止的灵感爆发之中。某种不可解释的心流状态喷涌席卷,已经将孔学士的理智尽数埋没,融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的狂热。他现在匆匆涂抹这些灵感爆发时的吉光片羽,就是天崩地裂也无暇顾及了。
天幕依旧在继续,闪过的却是长安城上的熊熊大火,士庶奔逃号叫的凄凉景象。“天街踏尽公卿骨”,大唐也终于走到了它的末日了。
【也正因为如此,我们回首大唐时才会如此感慨。自古兴衰起伏不定,但如大唐这般骤起骤落,跨度大到匪夷所思的起伏,则实在史册罕有。天宝十载前还是“天下无事,海内阜盛”;区区四年之后,便是“渔阳鼙鼓动地来”,安史之乱中大唐的人口折损三分之二,不仅盛世就此消弭,也开启了藩镇坐大、胡人强盛的魔盒。
历史是没有如果的。李世民已经是千年一见的皇帝了,似乎也很难指望他的子孙能长久英明、励精图治。光大祖业终究是相当艰难的,如强汉般一连抽出六代明君金卡,那简直是天下独一份的手气,可遇而不可求了。
不过,有的时候,我们忍不住也会畅想——即使长盛不衰只是幻梦,也总可以期待一个较为平稳的下坡路吧?如果大唐的衰落能更加体面、温和,大概华夏文化也不会??那样强烈的刺激,由开放而骤然变为封闭,由宽容而骤然变为保守,最终走上那条遗憾的路。】
大概是皇帝被什么“渔阳鼙鼓动地来”、“人口折损三分之二”、“藩镇坐大”的可怕前景给刺激得太厉害了,虽然依旧面无表情,神色却俨然生冷僵硬,目光横扫之处,仿佛连殿中都凉了不少。几位宰相纷纷起身,束手站立,以示与至尊感同身受;就连沉浸灵感的孔学士都被殿中气氛震醒,吓得赶紧站起身来,缩在角落。
如此沉默片刻,皇帝终于开口,语气平板:
“诸卿以为如何?”
几位宰相默然站立,还是房玄龄向前一步,下拜请罪:
“天音中说‘渔阳鼙鼓动地来’,渔阳郡是河北治下。陛下曾令臣安抚河北人心,臣举措失当,不得其法,致令河北多年仍有叛心,臣罪在不赦。”
房玄龄房相公是河北清河房氏后裔,玄武门之变后,李二陛下曾令他与魏征一同安抚河北的士人。但这样仓促潦草的安抚,又怎么可能与不知多少年后渔阳的叛乱有什么瓜葛?显而易见,这“河北仍有叛心”的罪责决计与房相公无关,即使真要追根究底,恐怕也要追溯到太上皇李渊冤杀窦建德,逼反河北官吏的光辉事迹上……
贤臣为尊者讳,这种锅只能房相公出面一力承担。但李世民的面色微微缓和,却已经领会到房玄龄委婉劝谏的苦心。
“朕会尽力弥合河北的人心。”他道:“也请房、杜二位宰相时时为朕留意,不要让河北的士人再生出什么隔阂。”
房玄龄杜如晦一起下拜领命,而后正襟危坐,再不多言。眼见两位同僚顺利过关,长孙无忌只能硬着头皮上前:
“陛下,臣忝为外戚……”
说到此处,他一句话也说不下去了!
所谓外甥似舅,如果真如天幕所言,长孙皇后早逝,皇子孤苦无依,那他这做舅舅的也确实有督导爱护外甥的职责。
——但这是做臣子的能插嘴的么?!这是他开得了口的么?!
不过,以天音的启示,他搞不好最终还真插嘴了……但结局是如何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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